第二章
等回过神儿来,凌远已经闻声开了门,站在他面前。“站这干嘛,有事说事,进来!”说完朝念初走的方向看了看,拽着韦三牛进了办公室。
“凌远,我说你,你这个院长可以啊!廖老师是怎么去世的你心里清楚,她受了那么大委屈,她……”三牛一想起廖老师,内心就止不住的酸楚。往事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越想越难过,说着就不自觉地红了。
凌远看着三牛这幅模样,也不急着辩解,就等他说完。
“全院的人追悼会结束都没走,怎么就你急着走啊?只有你凌院长忙是吧!”三牛急起来真是“人如其名”,蛮劲儿上来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凌远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刀子般的眼神便杀了过去,韦天舒还是不自觉地被这样凛冽的目光震住了,可是一想到廖老师,他立马就有了底气——
“凌远,我问你,你这么做心里踏实吗?廖老师辛辛苦苦把那孕妇抢救过来,孩子,那孩子本来就是活不成的,他们家属不懂,你,一个医生,一个院长你也不懂?就任由这些畜生这么闹,他大爷的竟然还敢打廖老师!要不是他们,廖老师也不至于现在……”
韦天舒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呜呜地哭起来。
凌远停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一字一顿地说“三牛,廖老师去世了,我和你们一样难过,第一医院能有今天,是和廖老师一样有医术医德的老医生打下的江山,我们都是守江山的人,廖老师治病救人没错,但程序上的问题确实难辞其咎,如今医生和患者之间的矛盾就摆在我们眼前,稍不留神就会火上浇油,我把这件事压下去,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仅仅为了息事宁人,这关乎你,小睿,少白,包括念初这样的医生以后能不能安心为患者治病,而不受到其他麻烦的叨扰!”说到念初的名字,凌远有些许迟疑,韦天舒显然也听出了凌远的这层意味,想起念初在办公室外抹眼泪的样子,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远背过身去,站在窗边,瘦高的身影被拉的更长,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求你们都理解,这件事我做的问心无愧,却唯独不知道该如何和小纯交代,明天她就到新市了,我去接她,下午的手术你替我吧!”
第三章
苏纯四年前离开新城去往德国,其实和凌远有很大关系。她喜欢凌远,从小到大都是。这事一直被三牛和少白看在眼里,尤其是口直心快的少白,更是直接和她说过,“别等了凌远现在是念初的,以后也是,永远都是。”其实苏纯从未想过要从念初手里抢过凌远,这个与她一同长大的男人,只当她是一个小妹妹,和凌欢一样,会教育她也会宠她,而她也认为,只要凌远幸福,就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儿了。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无人支持她的时候给她力量,这于她来讲就已然是足够满足的了。她不能做的更多,只想学着凌远的样子,走他走过的路。于是她放弃当时国内的大好前程,只身前往德国,那个凌远曾经学习工作过的地方。一个女孩最卑微的爱,大概就是在最远的地方,感受喜欢的人的气息了吧。在德国,苏纯时常一个人想事想的出神,念着这事如果是凌远他会如何去做,四年过后,她也回到了第一医院,可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回国第一件事做的竟然是因为母亲的过世,而凌远竟是千夫所指。医院里的流言蜚语,她本能的不愿意相信,或许一面是丧母之痛,一面是熟悉的人在别人口中冷漠的改变,令她有太多的无所适从。因此,母亲的葬礼上,她有意地避开了凌远关切的目光,追悼会后,她看到凌远捂着胃闪进了办公室,也控制了想上前问候的欲望。将母亲安葬在老家,苏纯在妈妈的墓前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关于第一医院,也关于凌远。她想着回新城就和凌远提出辞职,也算是给自己这么多年的青春一个了断。没想到一出机场,就看到凌远瘦高的模样,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疲惫中似乎带着些许歉意。
“小纯,这儿!”凌远举起长长的手臂向她挥手,不知为何,苏纯心里仿佛更痛了,她从来不曾怀疑过凌远的任何一个决定,但这一次,她却在踌躇之中越发难过。
“我送你回家?”凌远轻声问到。苏纯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回医院吧,我想去妈妈办公室坐一会。”
凌远没有拒绝,一路上也是一言不发,到了办公室,苏纯看到母亲的东西还都在原位摆放,眼前恍惚还能看到她的身影,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凌远走过来拍拍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一样,苏纯不自觉地借了他的肩膀,念初突然在此时一脸慌张地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