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微信收到一条加好友的信息:我是小坤。
我笑了笑,加了他。他对我说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啊,那个时候真的一下子没想起来你。你小子TMD变化也太TM大了......
时间回到过年期间,大年初一。
每年的过年回家就像是为了完成一项比较艰苦的任务一样。小时候父亲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们全家离开了老家,离开了那个小村子去了城里。但是两个地方的直线距离总共车程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因为家里没有老人,我又在外地上学。所以每年只在过年期间回去一趟。看看街坊相邻,唠唠家常。
叮铃咣铛的大年初一在炮声中迎来。大人孩子们穿着新衣服走街串巷,互道新年安好。互相祝愿着新的一年里万事顺心。有的在城里住的人一大早也都开着小车过来了,路过较为熟悉的人就摁摁喇叭点点头借以致意,下了车再打个招呼......而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发生了。
一大早,我和我妈在村子里走着,路过的小时候的街坊邻居们都叹息着时间过的太快,都快不认识我了。一个一个的比划着我小时候的模样和说着我小时候的糗事。真的,那一刻感觉特别亲切。特别有家的感觉,这些,可都是看着我一点一点长大的长辈啊。
这时,有个老奶奶对我说:“那个小坤是和你一般大吧?”
我说是。然后老奶奶又笑着说:“哎呀,那个小坤呐,现在变的我也快不认识了。”
我笑笑,说我正要去找他呢。这时,小坤和他妈妈出现了。
他还是那个模样,虽说有近十年的时间我没见过他,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瘦了,高了,成熟了。我妈和他妈打着招呼聊着天。我就那么看着他,叫他的名字。但是他眼神完全茫然,还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仿佛心里在说:“这TM傻B谁呀,一直看我。”
果然,我猜的没有错。他妈妈看见他不说话,就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哎,咋不说话呢?你不认识了?这是小飞呀,你们从小一起玩大的呀?”
他还是茫然的看着我,皱皱眉,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
我确实懵了一下。不应该呀?这货失忆了吧?从小玩到大这几个字可不是闹着玩的呀。毫不夸张的说,我们从刚会爬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一直到十二三岁。后来,他去了南方的大城市,我也离家上学。如此错过十年之久。
而在十年之后,他就不认识我了。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我这个人。
我甚至幻想过很多我们相见的场景:比如两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的笑笑,递根烟,聊聊最近的工作和生活。或者两个人相互拥抱,欢笑着吃饭喝酒。或者两个人也只是随意的打个招呼也好,彼此笑笑。但是还会有一点亲切感在里面:
看,他就是和我一起玩大的人呐!
可是,我却没想到他这一点:我不认识他。
他妈妈也略显尴尬,不断的提示着你们在哪在哪玩过,都有什么事迹。比如你两把村西头王二爷家养的鸡给偷出来杀了;你两把刘老汉地里的西瓜给偷了;你两还把沟里的野草全部点着了什么什么的。我在不得不叹服他妈妈的记忆的同时也在感慨着我两小时候居然这么顽皮。可是,他还是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我说:“我不记得,我真不认识。”
我妈也有点尴尬地笑笑说:“这才多大就这么健忘了。”
直到他离去,也没想起来我是谁。他从我身边走过,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一种对我的漠然和冷落。也是,我现在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个陌生人。
家乡,的确在变化着,小时候的泥泞的道路到现在的宽广大马路;小时候家家户户门口的石凳子现在都是一排一排的码的方方正正的水泥面;小时候过年的时候一盒炮仗一盒火柴就能开心一整天。小伙伴们蹲在泥坑里捉蚯蚓,挂在树上抓知了,趴在地上掏老鼠洞......那是廉价的辛酸的但却幸福的童年乐趣。
我怀念着。
如今的社会,应该也在进步着的吧?因为现在的村子里已经没有了热闹的气氛。青年们都外出谋生,留下老人和孩子。过年期间买一堆吃的用的喝的玩的回到家里,问候问候老人,抱抱孩子。过不了几天就又出去了。家,就好像是一个用来歇脚的中转站。
幸亏有春节这个节日,绑着中国人的心,在这几天里,全国都开始迁徙,回程。
当回到家里,回到村庄这个一亩三分地。人们就围坐一堆,剥着花生磕着瓜子,泡一壶茶,点一根烟。然后各种外界的信息开始碰撞,摩擦。上到国际军事金融风险,下到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真的,我不怪小坤,十年,也确实能改变许多许多。
我也得到了很多其他小伙伴们的相关信息:
跟你一般大的春仔呀,你还记得不?那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比你大一岁的阿静呀,你还记得不?嗨,又离婚了。
比你小一岁的文秋呀,你还记得不?听说跑传销里去啦!
......
这些,我都记得。我记得每一个人灿烂的笑容。只不过,都是小时候的样子。
我记得春仔在我们偷西瓜时他放风的样子。
我记得阿静在我们放炮时躲在门后的样子。
我记得文秋在小学时就说要当首富的样子。
......
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还没准备好就长大了。你身边肯定有这样的情况,多年不见的老友,再见时都已为人父母。你的QQ同学群里都全都是自家孩子的照片,聚会时都在谈论着育儿之道。你慌了,你只能感叹着为何这么快。可是,就这么快,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
时过境迁,梦回流年。多么可怕,我们还是将过去的美好时光存在记忆里吧。青春不是梦,只会更深刻。
毕竟,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是么。只但愿时光啊,你慢一些,再慢一些......
愿每个人都安好,愿时光再不负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