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日子难堪了,最近越发频繁地想起你来。一不小心,就喜拿你来形容月亮,形容潮水,仿佛是要把你放在某一个位置上,以抵抗一切不美的标准。在见你之后,我的一生便一直在被挑剔, 被放在天上,为太阳而分清整日的晴朗。我无法再安稳下来,一点的风也常常使我摇晃,让我察觉到季节里刺骨的冷。我变得敏感、脆弱,像是忽然有什么东西,把我的伤口都揭露在外面,旁人冷漠,也生出病来。
昨天有人问我温柔,我却慌乱。我怕极了他知道,这温柔里面的胆懦与不可说。我去哪里寻找你,去哪里拥抱你,去哪里把你等待,而不全无意义?他们明白吗? 一个人,一个孩子,在因为无法暴烈地爱你,而变得柔软。我的固执,在时间的监视下,一天天把我的直白、欲望砸得粉碎,我是被河流带到遥远海滩的一堆不肯认输的沙子。
: “过去重要吗?”“做一块岩石重要吗?”语盈,自你之后,又有太多人离我而去了,他们与你担同一种罪名,却都不像你。有的胆怯,有的去而又返,也让我难过,让我不思,可唯有你,唯有你,才真切让我觉得,分别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件错事,于你,或于我,都将无法通过其他任何的弥补,而得以原谅的错事。
我不该指责你,我应该如所有的大人那样,尊重你的决定吗?语盈。如他们那样,让谁自作自受,让尘埃落定吗?
可我太疼了,接纳,或者熟视无睹,都如让我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不停地砸向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无时无刻不认为我是这世上最无助的那个孩子,没人告诉我该停下来,没人对我说,“你心疼你自己吧,把夜晚忘掉。”没有人,语盈。
我讨厌人类,也讨厌上帝。仿是一切的原因,都得归咎于其他人的不够美好,或是上帝的不够细心。他们都不似你,我也不似他们。
我很久没看书了,知道就算是明白了一切,也只是多一个解释,无法再遇见你。有想过再去淋几场小雨,去见北方的秋,或者在叙利亚的傍晚死去。这些都是经久才摘来的果实,被一直碍在心上。想把你阻挡,想与你片刻分离。我爱那句,“要是你推门而去,我就一枪杀了你。”但我终究没有开枪。后来大人们解释说,“任何为爱而死的说法,都是极荒谬的笑话。”我早早沉默下来,竟像是怕自己有一日,也笑出了声来。
起雪,
于夜,于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