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于玄水之上”,于道终无所得!——读庄子《知北游》

原创: 雷震的读书感悟  开卷应有益 

“知北游于玄水之上”,于道终无所得!问于无为,无为不言;问于狂屈,狂屈忘言;问于黄帝,黄帝言无,却不近道。故“狂屈闻之,以黄帝为知言。”以道不可知也。“黄帝曰:‘彼其真是也,以其不知也;此其似之也,以其忘之也;予与若终不近也,以其知之也’。”

道虽不可知,然而千万亿年来,谁人不求道?何物不求道?无道则无生,无道亦无死!若道不可求,则无道德五千,若道不可言,则无庄子。故圣人之言,言之一半。可问可言者非道,不可问不可言者亦非道。故所谓不可问者,以所问者终变幻也,不可言者,以所言者终颠倒也!古语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故君子言:道不可言。以道常反覆也!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这就是道的表现,虽有却不言。“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这却不是道了。此所谓逆天而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圣人之无为,非损非益,圣人之不作,冀以离却道之束缚。故修道者言: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这样看来,天下之论道者,去道甚远矣!

“形若槁骸,心若死灰,真其实知,不以故自持,媒媒晦晦,无心而不可与谋。彼何人哉!”所谓人,有人之性。人之性即人之道。人不同则道不同。心若死灰,形如槁木,是修道者的名言,却又是斯人之语!心既若死灰,又何必死灰复燃,传道于世?形既如槁木,又何必开枝散叶,买卖神通?故可知,道虽不可得,而求之以驭道,道虽不可言,而言之以求道也。

“汝身非汝有也,汝何得有夫道?”道家的很多观念在这篇文章中都找到了起源啊!长恨此身非我有,多少人曾经这样感叹过?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想将此身据为己有?求道也罢,奋斗也罢,不论是道者,还是普通人,都逃脱不了将命运握在手中的诱惑。然而,命运如流沙,握得越紧,失去的越快。道者,变动不居,聚散无常。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之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解其天弢,堕其天製,纷乎宛乎,魂魄将往,乃身从之,乃大归乎!不形之形,形之不形,是人之所同知也,非将至之所务也,此众人之所同论也。彼至则不论,论则不至。明见无值,辩不若默。道不可闻,闻不若塞,此之谓大得。”人之眼视外物,耳闻外音,鼻嗅外香,舌尝外味,身感外触,心思外事。于外尚有无知,于内更无所得,昏昏然而人生之过半矣,悲喜忧奋,明日再战。唉,贪恋于道者,必弃道于路。

无始曰:“有问道而应之者,不知道也。虽问道者,亦未闻道。道无问,问无应。无问问之,是问穷也;无应应之,是无内也。以无内待问穷,若是者,外不观乎宇宙,内不知乎大初,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所以苏格拉底承认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被神谕选为希腊最有智慧的人。所以希腊神庙的门前刻上:认识你自己。认识你自己,便是认识了道。

“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不能。无知无能者,固人之所不免也。夫务免乎人之所不免者,岂不亦悲哉!”故圣人无逆势,以其不避也!老子道德经,孔子游列国,吴起死楚国,陶朱富一方,伍员传年糕,岂非圣人之不避逆势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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