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给我寄了两百个鸡蛋。我问好价钱跟她算了笔账:“妈,您看啊,一个鸡蛋8毛,邮寄费每个4毛,算下来每个鸡蛋1块多呢,赶上我在超市里买的了,不划算。”妈妈笑着说:“你们超市里的蛋哪有我的好,我可是正宗的土鸡蛋,是我到乡下买的。别人寄要五毛一个,我才四毛呢。再说了,给我外孙吃,不要讲划不划算。”于是,我也不再言语。妈妈平素是一个节俭的人,但对子女却尤显大度。
为了帮我照顾幼儿,妈妈在上海断断续续待过近两年。在她眼里,上海吃的东西忒差了,肉没肉味,鱼没鱼味,青菜连个虫眼也没有,不晓得打了多少农药,还贼贵。每次去买菜就让她犯难,不知道买什么好。
以至于到后来,每次妈妈从老家来都是大包小包,基本都是菜,有自做的卤菜和腌菜,还有家乡的特色菜,当然土鸡蛋是必不可少的。由于带的东西多,妈妈嫌转车麻烦,每次来上海只愿意坐直达的大巴士。为了防止晕车,上车之前总是贴好晕车贴。每每想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坐在狭窄的车厢里,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为了少上厕所,基本上都是不吃不喝的,心里特难受。每次来,我都要担心很久,祈求路上一切顺利。
孩子大些后,妈妈来得少了,每次电话里交流,老是惦记着我们吃不好。我笑着跟她说,妈妈,这可是上海啊,物流这么发达,什么都有的,您就别操心了。
妈妈可不管,刚开始将她能想到的东西放到长途巴士捎过来,我们去车站取。后来,家乡的快递网点日益增多,妈妈便去咨询,发现这样寄东西很方便,于是收到妈妈的快递也就越来越频繁了。妈妈将能想到的、能寄的、觉得好吃的东西都给我寄,冰箱经常被塞得满满的。还不断打电话来交代哪些东西要快点吃,放久了不好吃了。
起初我也拒绝,嫌麻烦,快递费确实也不便宜,但妈妈总是我行我素,隔三差五地就会寄点东西过来。妈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每天总是忙忙碌碌,辛苦了一辈子。但我知道,妈妈的忙其实让她很开心,是一种被需要,被肯定的价值存在感,是妈妈一辈子为子女操劳的惯性使然。于是,我习惯了收妈妈的快递,甚至我有时候会故意会向妈妈提出要求,让妈妈知道我一直需要她。
虽不常见,但妈妈的快递让我感觉妈妈离我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