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菻戈
2011年夏
语文老师：“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的朋友会是你们这辈子最真的朋友。”
我们：“切！我们现在上初中你才这么说。”
语文老师很无奈地笑了。
那年我们上初一，想着以后还有高中，还有大学，还有好遥远的未来，没人愿意相信这句话。
01
4月份最后一天，大三的见习开始了，为期两周，地点是大学附近的一所初中。
6点15分起床，7点20分到学校各老师那报道，把要批的作业抱到安排出来的自修室，然后赶去听课。我们约好每个老师的课都听一遍，所以8位见习生一起拿着椅子进教室的时候，听见那群孩子齐刷刷的一声“哇！”。
嘿，就跟上初中的我们一样，对被听课充满了恐惧与期待。
教室不大，但布置得很清爽，后面放着一块小黑板和几盆植物，和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我看到前面的墙上贴着的标语，呆滞了好几秒：
“人生没有地图，我们一路走，一路被辜负，一路点燃希望，一路寻找答案。”
说得真好！
在此之前，我对励志标语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有一阵子和室友合计在宿舍里拉横幅以激励自己，就跟高考那样。为此我们还开展了热烈的讨论，我说我们高中那个班有一句“要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向前冲！”
室友说她们是“每天增一分，干掉千百人！”
“哈哈哈哈！听过听过。”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一方面是大学里这样做实在太过张扬，因为这样出名着实尴尬；另一方面，多多少少觉得这种标语虽霸气十足却毫无人性，不适合放在寝室。
标语是意义鲜明的鼓动口号。初中里虽然有一个中考，但好像还不用太过担忧，学校里还是鼓励我们做一个尊敬师长，懂礼貌的好孩子，我们还有时间好好去听听讲台上的老师讲了些什么，身边的同学又都喜欢做些什么。
02
后排那几个孩子还在抄作业。抄的是男生，被抄的是女生，女生时不时看看门口，有点着急，“要上课了，快点快点！”
“莫慌，只有几个选择题了。”
“傻啊你，翻过来还有！”
我们一行都笑了。
你抄过作业吗？我抄过。不，我们管那叫“借鉴”，对，借鉴。
2012年，初二。
班里已经分化成了两派，前面4排是好好学习的，想进重点高中，不管怎么说至少要上个好点的普高吧。 后面几排成绩就比较差了，不过好像谁也没慌，总有出路的。
相信我，这样的座位安排绝非有意为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但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初二的课业难度一下子加大，抄作业的行为也就是从这时慢慢萌芽。小毛就是记忆中那个在抄作业上颇具造诣的种子选手。那时候我们住校，小毛是返校最早的那批人之一。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每次小毛深情地唱起这首《爱的奉献》，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的事，好戏来咯!
不得不承认，小毛有一副好嗓子，《爱的奉献》被他唱得别有一番风味。像谁？对，费玉清！哈哈哈！
他一边唱一边朝目的地挪动：第三排最左侧学霸芳。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唱到最激动人心的部分，小毛恰好到达学霸芳的座位。
仰头，长长舒一口气，睁开眼，小毛嘴角扬出最狗腿的笑容，“芳姐，怎么……没看到您那优秀的作业呢？”
学霸芳没有抬头，右手还在不停地写着，左手伸进抽屉，一会儿就摸出作业本，“最后一次。”
“懂的懂的。”
在接到作业本的那一刻，小毛的手开始夸张地颤抖起来，连着声音也好像哽咽着，“芳姐，好人，一生平安！”
“德行！”我们齐声喊着。
03
老师走进了教室，高跟鞋“嗒嗒”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颇具威严，那群孩子瞬间安静下来。
“某人今天迟到，小组扣5分！”
“老师你怎么这样？”
“现在开始上课！”
七年级的课堂很活跃，一个问题抛下来，会有好多学生举手。不禁难过起来，上课抢着举手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高中的时候，老师喜欢点学习好的同学回答问题，到大学，老师很少给学生提问了。
2013年的夏天，头顶上的电扇悠悠地转着，明明已经开到最大，汗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社会课上，老师抛下一个问题：钓鱼岛风波后中国人砸日本车，你怎么看？
犹豫再三，我还是举了手，从 座位里站起来，“我觉得是不理智的。”刚想补充理由，班上一个很调皮的女生就带头起哄：“你偏日本，要拿来打！”
“对对！”班上顿时一阵骚动。
“不不不，我……我赞成的。”我急忙改口。
“咦！你这个两面派！”
我急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记得那天，那个严肃惯了的社会老师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走下讲台，“其实一开始你的立场是对的，下次一定要坚持下去，说出道理来，别人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老师你知道吗？
我现在可以很坚定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了，那些我觉得就是很棒的人，很有意思的事我都还一直喜欢着。哪怕在别人眼中，他们没那么好。
04
中午的时候和同学一起把批好的作业抱到老师办公室，老师还没来，我就等了一会儿。办公室很小，除了一台电脑和课本，老师办公桌上不见其他杂物。
我问同学，“你们以前初中老师用教鞭吗？”
“用啊”，说着，同学还看了眼门口，然后压低嗓音，“老师还用它打过我呢。”
“我也是！”
真的，那个时候我们每个老师都有把戒尺，会用来打手心的那种。我们没现在的孩子那么敏感，从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因为初中生有多叛逆我们都经历过，就跟古时候严厉的教书先生对待疼爱的学生一样，愿意打总比放弃强。
一次，学校里举行单词竞赛，我们班几乎全军覆没，而在此之前，英语老师很早就告诉我们要好好准备。那天成绩出来，我们被一个个被叫到办公室，问了原因，基本上就是没好好复习。其实我是考前还好好看过的，但碍于成绩太差，就说没看。
“没看是吧，我怎么说的？你自己算算差几分吧。”
“10分。”
老师拿出一根小棍子，真的很细，我以为没什么威力的。
那天，我平摊着手伸出去，打完10下后，手一下子张不开，眼泪啪啪往下掉，回到教室的时候掉的越发狠，好难过啊，怎么这么难过呢，我就应该好好准备的啊。
高一那年，我作为平行班为数不多拿到单词竞赛二等奖的选手被老师大为表扬，老师颇为郑重地把奖状交到我手上，我“嗬”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05
语文老师说的那句话太绝对了，但就是成了我的真实写照。那时的同学是我玩的最好的同学，那时的老师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后来，我还是遇到了一些很棒的人，但有关于初中的人和事，光想想就会怀念到说不出话，那真的是最美好的时光啊。
毕业后好久没联系了。我听说，英语老师已经结婚了，不得意的社会老师也去了很好的地方当校长，语文老师还在，已经有小宝宝了。
初中的老师同学，你们想我了吗？
我好想你们呀。
作者：菻戈
热爱中文的英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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