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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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没想象中那么强壮。

之前我们几个曾约了打球,其中一个不太会打。我美其名曰“教导”她,其实盘算着要打她个落花流水,扬扬威风。她果然是不会,也不懂得手腕用力,每次接球都是整个胳膊,甚至半拉身子在卖力,别扭得像中风病人在做康复训练,受尽了嘲笑。

之后在一起,不知怎么想起来掰手腕,因了之前的经验,柿子专挑软的捏,我就相中了那个朋友,准备把她干掉后再收拾其他。咦,一次,两次,我都两三秒就被她掰倒,旁边的人被我之前的气势所惑,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家轮了一个遍,我垂头丧气地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弱的那个。

这才知道,其实我没想象中的那么强壮。

曾经,同学们夸赞我“孔武有力”,就连同同给我的生日贺卡上,写的也是“祝小姨体强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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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手腕”事件后,我重新审视和定义了自己,并默默站队到“虚弱”一类。从那天起,我宁愿忍受嘲笑,也不去打球了,并自甘堕落地说:“你们玩去吧,我身子弱,要在家养养。”

也从那开始,我越来越留心到一切虚弱的迹象了:起床就腰酸腿痛,上楼梯会喘,手平举会抖,头发白了好多还爱掉……,我甚至虚弱到想打跳跳,都得把他叫到跟前才够着他。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曾经一起在灯红酒绿中谈理想谈抱负谈未来,我们相隔千里,已经多年未见,昨天微信聊了两句,我跟她抱怨自己老弱病残:“等下回咱们见面,恐怕得要手捧枸杞保温杯,聊聊养生之道了!” ­

唉,已经堕落如斯了!

花,朝开夕落;人,生老病死,一切都在轮回,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

花谢了会再开,虽然开的不再是那同一朵;春天过去还会再回来,虽然也许已经物是人非;那些曾经欢笑的日子也许就是今日你哭泣的来处;有人死去,又有新的生命懵懂出生。

一年又一年,无数的轮回中,我们就老了。青春总是不够挥霍,十多岁时,整日烦恼着痘痘、身高、成绩和爸妈的唠叨;二十多岁时偶尔会想:要现在我还是个小孩就好了;三十多岁,常常羡慕身边八十年代的人,觉得二十多岁的他们好年轻;而现在,听说90后都已经开始秃顶 。

年轻就会无畏,纵然不是什么都可以从头再来,也还是输得起。只是一路走来, 好象从来没有年轻过,有过年轻的傻和多愁,却从没有年轻的美和嚣张。­­浑浑噩噩间,就已人到中年。

我们慢慢长大、老去,并长成了我们曾经不解和嘲笑的那种父母辈——春晚不再一看到底直至零点,开始把“等我老了……”挂在嘴边,对许多事不再有愤激的态度,并对人生无常有了更多消极迷信的疑惑。

想到这些,固然令人感慨甚至泄气,可是,又好像灵光一现,心底下突然有点明白,或许青春啊、年轻啊这种东西,都微微泛着岁月的黄,它们本就是存在于回望之时令人留恋的那些时光之中的吧,就像现在的自己,也终将会成为将来自己眼中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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