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岸美一家已经搬走了。简一和简九是一起玩惯了的,她大叫,简九为什么还不回来,快点回来啊!奶奶在一旁眼圈红红的,鼻子有点抽,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简树简单两兄弟带着孩子围在父母身旁,老两口享受着天伦之乐,日子总体很是惬意,现在大儿子简树跟着老婆带着孩子走了,留下奶奶,偷偷哭泣。爷爷还好,爷爷不存心事,只要吃好睡好,什么事都不是事,所以六十几岁的人,和两个三十几岁的儿子站在一起,还以为是兄弟。没有白发,没有驼背,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爷爷总是正确的,至少爷爷自己认为自己正确,爷爷对自己有着很高的自我认知,比如别人扫地没他扫的干净,别人做的菜没有他做的香,他不抬头看外面的世界,在自己的圈子里和舒适区还是很能做到沾沾自喜的,总体上,内心的幸福感还是很足的。
显然爷爷奶奶的价值观很难和那岸美保持一致,老人又有自己固定的一套价值观,对于一些新的,以及和他们不一样的很不好接受,于是矛盾暗生,不过由于那岸美保持着外交礼节的客套,什么事情又让简树冲锋在前,老两口在和那岸美的交锋中节节败退,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说的就是那岸美吧,至少在家庭的政治斗争中,那岸美用一年时间第一个收拾了政敌王莎莎,接着用两年时间抛弃了用不着的公婆。一家三口的天伦自乐才是那岸美想要的,一大家人的喧哗热闹可不是她想要的,于是步步为营,和当年她和王莎莎说的话一样:“我只会做对我有利的事情”。能说这话也算坦诚了,是的对自己有利,至于是不是损人,只要能损的到那也是本事啊。
那岸美走的时候收拾着自己买的书,简一当时在看,那岸美说着,来把书拿给我吧,你看都烂掉了,我要把书给用胶带粘好了再看啊。简一说,把胶带拿来粘吧,那岸美说,这里没有胶带啊。说话的声音柔柔的。有的人永远不明白,那些温柔的话语背后,藏着的是什么。那些看似得体的言行举止背后有掩盖着什么。
简树有他自己的聪明之处,至少他懂得如何讨得那岸美的欢心,那岸美心甘情愿把自己辛苦赚的钱拿出来给到简树和儿子。那岸美给儿子还钱当然是非常舍得的,给简树花钱也还可以承受,可是那岸美给简树的父母花的每一分钱都感到了痛苦,这种痛苦让她无法承受,她必须用逃离来阻断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最初的那岸美的把这样的痛苦想尽一切办法转移给王莎莎,看到王莎莎支离破碎的人生,她从中寻找到了胜利的欢乐,然而任何一种欢乐无论最初多么令人兴奋,它都不可能持久。那岸美需要新的刺激来满足快感,对于简一奶奶对儿子孙子想见而不能,那岸美快乐了,又一次胜利的欢欣,让她的声音都变了。
人如果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释放善意,那一定会在力所能及处释放恶意,至于,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这可能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充满着善良的暖意,有的人则是饱含着嫉妒的邪恶,这个世界有天使,也有撒旦,或者是每个人本身可能是天使同时也是魔鬼,或者是TA没有经受起魔鬼的诱惑,抑或是内心没有一个叫做幸福的笼子,把邪恶囚禁,于是TA看到别人的幸福,就会想尽办法去破坏,从别人的痛苦中寻找一些共鸣。因为向来只有罪人才会理解罪人,只有痛苦才会理解痛苦。而幸福则是一道耀眼的阳光,那些内心黑暗的人们,哪里容得下阳光,阳光会让TA无处遁形,会让TA内心羞愧,内疚,挫败。
走吧,走吧,如果走了就幸福了,如果幸福把邪恶囚禁了,这样,撤退才算是真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