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俊妍说她自己打车过来,但妻子说这样不太好,让我开车去接一下。临近春节张博路上非常拥堵,等我接上许俊妍时,在路上走走停停堵了很久。
许俊妍这次是到济南去出差,然后她提前一天往回走,从好利来给我捎了一只生日蛋糕过来。
我说:“来就来吧,还花钱做什么?”
许俊妍说:“过几天不是你生日吗?提前给你的生日蛋糕,如果在你生日那天我来多尴尬啊。”
我说:“宁宁的姥姥姥爷他们都好吗?”
许俊妍说:“都挺好的。前几天他们去海南了。”
我说:“那你自己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许俊妍说:“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也挺好的吗?”
听许俊妍这么说我感到一阵心酸,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许俊妍察觉到了我的尴尬,于是岔开话题:“薛伟,人家车上一般就摆个弥勒佛呀,转经筒呀什么的,你怎么摆了两只兔子呢?”
我说:“大点儿那个红色的那是小米公司的吉祥物米兔,白色的小一点的是去年刚放上去的。”
许俊妍说:那你放一个不就好吗?为什么摆两个呢。”
我说:“原来的时候就光有那个红色的米兔,去年的时候忽然觉得它自己太孤单了,然后把那个白的小兔子和它放在一起,让它们做个伴儿。”
许俊妍说:“薛伟,你连个玩偶也知道给它找个伴儿,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我吗?”
我对许俊妍说:“小妍,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不逼我离婚,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对不起我妻子。咱俩都得放下也都得看开,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了,差不多你就找个好人嫁了吧。”
许俊妍说:“你说让我嫁人我就嫁人?那宁宁呢?那宁宁怎么办?!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一个人过挺好的,我偏不嫁人,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说:“小妍,咱能不能别说气话?你越这样说,我就越觉得心里对不起你,我心里就越难受。宁宁都长这么大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基本没尽到什么责任,都是你一个人在撑着。我知道你心里苦,也很累,但我很难抛弃我妻子和两个孩子,你们手心手背都是肉。”
许俊妍说:“行了行了,我又没说让你怎么样,你倒跟我来这一套。过会儿守着你媳妇儿可别胡说八道哈,我这儿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自己要再胡说八道惹出事儿来,到最后你媳妇又怪到我头上!”
从通乾广场到海澜之家,这短短的几十米,就堵了20多分钟,于是我从中海大厦门口掉头,准备走将军路。
许俊妍说:“对了,给我说说你和你媳妇是怎么认识的呗。”
我说:“咱不提这个不行吗?”
许俊妍说:“说吧,说吧,我愿意听。”
我说:“我和我妻子是相亲认识的。相亲那天我媳妇儿感冒加过敏,一张脸肿的紫红锃亮,还满脸青春痘,嗓子还发炎,说话都沙哑着嗓子。而我呢,据我妻子说,那天我把自己捯饬的像三十四五岁的老头一样,她一看到我差点吐了。
后来我们又见了两次面。主要是我父母和她父母以前就认识,关系也不错。然后偶尔说起来呢,我没娶她没嫁,然后就请了媒人撮合一下。
可我妻子觉得我比她大了六岁,一直觉得她吃了很大的亏,老是觉得我占了她的大便宜。等她过敏好了之后我才发现她长得像李安琪。我也并不是一开始看她长得像李安琪才去追的她,不是那样的。”
在将军路上又堵了差不多20分钟才到家,天都快黑了。我从后备箱搬出一箱德国啤酒,许俊妍提着蛋糕,然后我们上楼。到家的时候,妻子已经摆了一餐桌的菜,还熬了一锅稀饭。
平时妻子在家顶多也就炒俩菜,这次她一口气做了八个菜。我知道她这是在变相告诉许俊妍她很能干。
原本我担心她们两个见面之后可能会掐起来,出乎意料的是,妻子和许俊妍她们见面的时候倒没多少尴尬,尴尬的是我自己。
坐座位的时候,我选择和三个孩子们坐对面,许俊妍和我妻子坐长条餐桌两头。我觉得如果我和她们两个任何一个坐对面的话,都可能会引起麻烦,那我还不如和孩子们坐对面算了。
天气太冷,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啤酒罐瞬间沾上了一层热气。我的胃不好,妻子从厨房找了一只不锈钢盆热了一锅热水,把啤酒罐放在里面热一下。
平时我妻子和许俊妍她们两个都能喝点酒,但今天她们一滴都没喝,全程就是我自己在喝。我对她们两个都怀着深深的愧疚,再看看面前的三个孩子,心里更难受。
我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争执,于是我一连喝了6听5.3度的红罐,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喝死。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胃里就像装了一只刺猬。
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妻子也想开了,她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对许俊妍有很大敌意了。前些年只要一提到许俊妍的名字,她立马就像疯了一样。后来她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就慢慢放下了。
在第二天我开车送许俊妍去张店坐动车回青岛,我妻子说:“确实不是手机美颜的事情,许俊妍的皮肤确实是好,情商也高,也会说话。
薛伟,你可把人家给坑了。”
我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你以为我自己愿意这样吗?”
我接着说:“不管是对你还是对许俊妍,还是对宁宁,还是对咱们的两个孩子——我心里都觉得非常亏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够弥补我心里对你们的愧疚之情,你就别再往我心里扎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