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去找丁鹏妈喷喷,妈!”
这是我小时候常对我妈说的话。
用我妈的话说,我自小总爱跟大一番儿的人玩儿,不知为啥。
那个奶声奶气说话的我,当时大概四岁左右,手里自带一个小板凳,边说边朝我家隔壁胡同走去。
丁鹏,我牛行街发小,现在好似也与我同区供职,但,很早已失了联系。
丁鹏妈,漯河市人民商场最早一批售货员,身材高挑,气质出众。
去他们家喷了什么,毫无印象。犹记得幼时对“美”初期的认识与迷恋,自此产生。
不是只有男子喜欢美人,女子也同样欣赏美丽的女子。
(二)
“媛媛,你是不是从面缸里拱出来的?这么白!”
豆腐店对面胡同里的天喜大爷,又对着我第一百次地说。
我依旧第一百零一次的对着他微笑。
有那么白吗?我在心里一百零一次的问自己。
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位男同学,特别特别白,我总下意识的和他比,会赞叹,他可真白!后来发现,我们是小学同学,他父亲与我母亲在同一家国营大厂工作。
参加工作好几年,我们单位有一位弟弟,真白,特别热衷于撸起袖子和我比白,每次我都略胜。后来分单位,他去了我们区交通局,听说大哭了一场鼻子。
之后,风吹日晒,我喜欢自由自在,不爱捂的严严实实,肤色便逐渐融入大众,波澜不惊。
白与不白不重要,心里白最舒服。
(三)
脑子里挥不去的,有一个身影——
下班回来的阿姨一路上步伐轻快,洒脱自在,手里总甩着一串钥匙,穿着长裙,走路摇曳生姿,眉眼带笑,慢慢悠悠,又稳重大方。有的时候嘴里会哼一些不知名的调调,很好听。
阿姨笑起来的时候,顾盼生辉,说话嗓音柔润,从未见她有过怒容,却有种不言自威、清醒自重的庄严。
(四)
小学暑假,是我和姑姑孩子们的欢聚时光。
在大姑家一楼的小院里,我们姊妹三人一起看哥哥手拿放大镜,在大太阳下聚焦可怜的蚂蚁,看着它们缩成一团,直至化作一缕青烟;或者看哥哥把洗衣粉倒入瓶子,再接些自来水,晃出泡沫,将它们灌入蚂蚁洞,没一会儿,蚂蚁们就开始慌慌张张爬出洞四处逃命;又或者在哥哥的带领下翻越墙头,去周口铁路家属院大门口,拿出各自父母给的零花钱买好吃的;还发生过姑姑交代我们点上蚊香,关好房门,去找她和姑父一起到家属院附近纳凉散步,结果我们姊妹三人差点酿成一场火灾。燃烧的蚊香点着了窗帘绳,窗帘着了火,我从窗户上看见了火光,叫来哥哥,哥哥、我、弟弟,我们仨看着火光足足愣了一分钟,最后快上初中的哥哥反应了过来,“快接水!”我第一个跑到厨房拿起一个碗,快速走到着火的地方,水洒的剩下半碗;弟弟拿了一只勺,走到地方,没水了。我看着弟弟的勺子,再看看我的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哥哥来了,一盆水,解决问题,火被扑灭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秘密,哥哥说,咱仨赶紧打扫一下,谁都不许说。
童年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特别特别特别美好。
哥哥每次从周口回来,我们都会有好几个小时“假装”不认识,都太害羞了!都太内向被动了!到了晚上,我们表姊妹会躺到我家平台的竹床上睡觉。竹床上撑着白色的蚊帐,透过蚊帐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星,哥哥开始给我们编“放屁大王的故事”。
哥哥很无奈的,他编不来故事,我会一直缠着他,直到他投降,开始心不在焉地讲一些特别无聊、不符合逻辑的故事,我和弟弟依然会听的津津有味,深信不疑。
临睡觉,我会一再警告哥哥和弟弟,半夜上厕所千万让自己清醒,我家平台没护栏的,你倆可别觉得是在你们住楼房的家里,如果闭着眼睛掉下去,我们家那棵伸展开来,平铺在平台上的百年大枣树也救不了你们。
长大后,我记性差,也懒得有秘密,就尽量敞亮着活,简单着过,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又是新光景,空空如也,挺舒服的。
那么多童年趣事,那么多明亮美好,世间那点脏和丑赢不过,怎么也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