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子
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01
出国留学的麦子失恋了,这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因为麦子什么都没有说,包括最在乎的闺蜜。
身在异国他乡的麦子看了看左手手表的时间,已经11点了,走出门外已经是灯红酒绿的夜景,匆忙而过的汽车、还有渐行渐远的背影。麦子习惯性把双手放入口袋,缩着脖子不慌不忙的走向地铁站。迎面而来的凉空气拍打着麦子红彤彤的脸蛋,在这样昏暗而又柔和路灯下,麦子像一个铜色雕塑,慢慢穿过这座城市,走回远处的家。
地铁上的人很少,麦子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十米之内没有其他人,自己像一个会发光的灯,为迷途人照亮回家的路。看向窗外,只有清晰可见的自己,是一个戴着帽子、很俏皮可爱的女孩,原来自己的影子一直都在陪着自己。
在地铁上,麦子想了很多,关于所有,她一个人静静的想了很多。
我们要沿着一切风景美丽的道路开过去,带着你最喜欢的人,把那些影子甩在脑后。去看无限平静的湖水,去看白雪皑皑的山峰,去看芳香四溢的花地,去看阳光唱歌的草原。去远方,而漫山遍野都是家乡。
02
到站了,下了地铁,距离家门越来越近,麦子没有太多的期待回家,因为家里没有狗、也没有猫,更没有在家等着她回归的人。
开了门,胡乱煮了点饭吃,她一个人躺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此时播放的正是一部偶像剧,故事中的男主角正向女主角求婚。
看到这一幕,麦子轻轻扶了扶自己的眼眶,不经意间瞥见茶几上的那张合影,是她和他的。
三年前,麦子带着行李到机场,直到飞机起飞那一刻,也没有等到他来送自己,不得已关了手机,刚下飞机急忙的打开手机,只有一条短信,他发来的短信。
“麦子,我们分手吧。”那是距离她刚坐上飞机的十分钟内发的。
麦子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飞机场、还有陌生的人,有的只有自己熟悉的行李和镜子里那个像自己的脸蛋。
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我携带着它们穿越季节,掠过高架,铺在山与海之间。花盛开就是一句,夜漫过就是一篇。黄昏开始书写,黎明是无数的扉页。全世界拼成首诗,我爱你当作最后一行。
03
麦子没有打回去问缘由,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想必也是下定决心了吧。
深吸一口气,麦子安顿好行李,开始了自己一个人漫长的生活。三年来,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工作,麦子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空间里,每天都会很晚很晚回家,逃离了一切生活圈子,还有回忆里的那个人。
偶尔收到国内朋友发来的邮件,也会及时回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麦子一个人走过雨天、雪天,麦子说:夜晚的城市很美,没有白天的喧嚣,整个城市都是安静的,尤其是自己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街口,时不时会遇到街边的流浪歌手,找个台阶坐下,安安静静的听完几首歌,会发现自己和那些流浪歌手一样,孤独的灵魂、丰满的精神,还有一颗漂泊不定的心,纵使心里有所牵挂。
04
习惯了每天很晚很晚回家,也习惯了安静且悄无声息的手机,这个世界似乎和麦子无关,这个陌生的国度也在一点点熟悉,那一路走来的灯光,就这样不深不浅的闯进麦子心底,告诉她:其实还有风、其实还有灯。
有的时候麦子在想,似乎更投缘于这昏暗的路灯,随着风、踏着缓慢的脚步声,一个人喃喃自语说着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有他、有自己。
那天,麦子如往常一样,一个人路上自言自语了许多,好像真的有人在她身边,
“我以为那天你回来送我。”
“直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
“今天纪念日,你在忙什么?”
“我今天生日呢,没有人陪我过,如果你在,就好了。”
“功课很顺利,工作出了点问题,可是啊,谁也帮不了我啊。”
“这个城市的夜晚很美,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看着天空呢,那颗星星很亮,我们曾经谈论过的那颗星星。”
......
你如果想念一个人就会变成微风,轻轻掠过他的身边。就算他感觉不到,可这就是你全部的努力。人生就是这样子,每个人都变成各自想念的风。
05
就这样,一路走到底,说了很多话,被风吹过的话语不知飘向哪里,其实只想说,“我还好。”
麦子每天都会和自己说很多很多的话,关于工作、关于生活、关于爱情,风似乎也能听懂麦子的话,每次都会刮起很大很大的风,仿佛在告诉麦子,我听到了呢,我还想听你说话,你可不可以晚点回家?
麦子也会很干脆的说着,好啊,真的好像是这个城市的风很大,而我总是晚回家,似乎也并不孤独。
对麦子来说,明天意味什么?其实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这里的理由,因为她要学习新东西,因为为了来到这里留学,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爸妈希望她有一个更好的明天。
而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他。
临走前,麦子找过他,轻声细语的说“我要出国留学了,你照顾好自己。”
而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谁也不知道彼此内心世界是怎样,只有这沉默凝滞的空气。
后来,麦子真的没有见过他,而麦子也没有要求他等她。
直到等到他发的那句“麦子,我们分手吧。”至今麦子都没有回过一个字,她不知道怎么回,也不想委屈自己说出违心的话。
一切随缘,缘起缘灭,时间会有答案。
06
突然有一天,麦子想要养一只猫,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家似乎不太像家,每天都要很晚很晚独自行走,心无所依赖。
麦子也想过未来,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和她一样有孤独灵魂的人,在微弱的路灯下,手拉着手一起走回家,轻言细语的说好多好多的话,那时,还会有风吗?
麦子想起了张嘉佳曾经说过,“在形形色色的红尘生活,心飞向过去和未来,我要随着心而去,或者是追寻,或者是流浪,不懂得拒绝。”
麦子终于回国了,一个人的成长写成一本书,有他也没有他,更多的是自己心灵的漂泊,还有每天被风吹向很远很远的呓语,不知谁可以听得到。
她终究是没有找过他,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想知道的缘由。因为她知道,在决定出国留学的那一刹那,就要接受这样的结局。
最后,我们都会上岸,阳光万里,去哪里都是鲜花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