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可林光,这是我在简书创作的第7天,今天首页只有我写的一篇文章,我想写家乡正在消失的黄牛,我想分享一个正在远去的纯洁生命,与此同时,希望我的文字对得起你的时间。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一直对这句诗特别有感触,因为小时候我做过牧童,也骑过黄牛,歌声,笑声,呐喊声也曾经响彻漫山遍野。
那时的耕牛,犁田耙地,出力出汗,辛劳一生,无私地帮了一代又一代人。那些时光,那些往事,已藏在心底,偶尔会在夜梦里出现。
那时,每家每户都养着十头左右的黄牛。公牛,母牛,老牛,小牛,全村得有上千头牛。毛色多数为棕黄,当然也有黑色,或者其它颜色。
每头牛都要戴上牛铃。牛铃要精挑细选,声音越清脆响亮越好,这样便于了解牛群在草丛和树林的行踪。久而久之,放牛人都可以辩认出每头牛的铃声。
吃过早饭,放牛人呼朋唤友,赶牛上山。
此刻,从寨子去往山上的每一条路上,牛铃叮叮当当,母牛呼唤牛仔,公牛发出挑战的吼叫,一群接着一群,一家跟着一家,浩浩荡荡地出发。
所谓的牧童,选了一头乖巧的牛,骑在背上,兴致勃勃地吆喝着牛群前行。
由于公牛野蛮好斗,为炫耀健壮而战,为争夺“女友”而斗。在乱石丛中打斗,容易受伤或伤亡,所以两家人的牛不能混在一起放。当然,已经较量过分出胜负的公牛,彼此会“称兄道弟”,和睦相处,一起吃草。
我放牛那会,家里养了两头年轻气盛的公牛,兄弟俩凭着牛多势众,善于欺负弱者,挑衅强者。因此,我只能自把一个山头,远离别家的牛群。
放牛山上,视野所及,山峰连锦起伏,牛群遍布山野。
听着熟悉而又亲切的牛铃声,看着牛儿走来走去,津津有味地吃着青草,整天重复着这一幕,对一个十来岁的我来说,会孤独,会无聊,会忧伤!
特别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日子,在苍茫的大山里,一个人躲在一把破伞下,会害怕,会心慌!
那时,我发现最大的乐趣,就是戏弄刚生下十几天的小牛儿。这个小家伙不吃草,整天蹦蹦跳跳,跑来跑去,让牛妈妈担心得“哞哞”直叫。我蹑手蹑脚地摸到小牛儿前面的草丛或石头背后,用外衣罩着头,突然大喊着跳出来,小牛儿会吓得一边惊叫一边逃跑,跑出老远才敢回头观望,两只耳朵时前时后,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可爱极了!
牛妈妈见状,准会大怒,生气地追着我满山跑,如果躲之不及,会被她撞翻。这个游戏虽然有趣,但是有危险。
不过,我乐此不疲,有惊无险地玩上几个回合,不知不觉就到了回家的时候。
傍晚,村边的每一条山路上,急促的牛铃声响彻云霄,渐渐逼近村庄。
吃饱喝足的牛群,飞奔着归来,母牛呼儿唤女,公牛不停地用尖角挑着路边的松土,磨拳擦掌,发出单挑的吼叫,冲在方队前面。
顿时,山路上牛群奔跑,灰尘滚滚,牛铃震耳,牧童欢呼。寨子里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劳作的人也纷纷归来,好一派原始祥和的乡村景象!
是夜,乡村沉寂。
牛还不睡,还在悠然自得地反刍,把白天吃进去的植物纤维吐出来重新慢嚼细咽,随着口牙的一张一合,牛铃“叮咚叮咚”地记下了咀嚼的次数。随着夜的深入,周围安静了,牛铃声似乎越来越大,直到敲了一村人甜甜入睡。
栽田种地的时节,天刚朦朦亮,一家人就要牵着耕牛下地栽种。男人拄着犁把,赶着牛在前面犁地,女人跟在后面播撒种子,开始忙碌的一天。
一天到晚,人和牛都很少得到休息。因为家乡干旱缺水,靠天吃饭,必须在雨后的四五天内完成庄稼的栽种,完成的质量决定了秋天的收成。所以,这几天人疲牛累,深夜的牛铃声,似乎轻了,淡了!
农历六月二十四是彝族最盛大的节日:火把节!
按传统习俗,彝家人要宰牛过节。一般情况下,十几户人家宰杀一头牛平分,家家必备。
每当牛被牵上屠宰场,长长的,尖锐的,铮亮的杀牛刀提上来,盆盆罐罐抬上来,黑压压的人群围过来。这一刻,听老人说,牛会悲痛欲绝地流下眼泪。
我从不敢直视,也不忍参与。听见牛被屠杀的惨叫,我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悲痛万分。这是人类的罪过啊!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回到老家建水县坡头乡咱依村,只见这里的房屋和街道焕然一新,拨地而起的房屋日新月异。只是,再也听不到家家户户“叮当叮当”熟悉而又亲切的牛铃声了。当年的一个个牛圈,被一个个坚硬,冰凉,无情的家伙占据了——微耕机。
村里黄牛的数量,从上千头减少到了可怜的十几头,一个优良的品种和生命正在面临灭绝。
仅有的三五头小牛,没有了当年活蹦乱跳的兴致和灵动,牛儿们不时地张望着远方,眼神忧郁,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