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楼下的苏果超市有一个大男孩,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头发软趴趴地落在头上,没有发型可言,眼神飘忽空洞,仔细看的话会觉得两个眼睛之间距离有点宽,总之,看上去傻傻的,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
他应该是作为新员工正处于试用期。工作内容都不难,我看到的无非也就是负责整理超市推车和搬运货物。
他可能是真的不聪明,总是做了这忘了那,好不容易停下来开始眼神飘忽,就听见有人用责问的口气问他某件事怎么还没弄好,他这才又忙起来。
他好像还比较死心眼儿。顾客是不应该将不用多手推车直接丢在一旁不管的,但道理是这样,可作为超市的员工看见了这样的行为也不能指责顾客什么。可他不,我就亲耳听见他指着手推车和一位顾客说:这个不应该放在这里的,要放到外面去。那位顾客被这么说了也是羞恼的,红了红脸,瞪了他一眼。
其实我去超市的次数不多,恰好那段时间有闲心去逛超市,就有了这样的第一印象。当时我就在想,他能过了这个试用期吗?过了的话还会一直做下去吗?
也只是无意地随便瞎想想,上学住宿舍也不会到超市去,真的在家又懒得逛超市。
后来还见过几次,他看起来比以前好看一些了。头发肯定是修剪过了,有点换发型了的感觉,做事的时候就只是做事,除了第一次,我也没看到他再和顾客说不合适的话了,看上去沉默又严肃。
一直到昨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在外面整理好几排手推车。手长腿长,很有干劲的样子。再这么一看,发型不错,蓬蓬的,也有了刘海。虽然还是沉默的样子,但是看得出来,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开始变得得心应手了。
又想到当初我对他无厘头的猜测,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因为人很奇妙。
这个男孩应该是比我大一些的,但是我在心里称呼他为大男孩,笨拙又认真的样子,很有大男孩的感觉。
我没有见证他努力的过程,可能他被骂过,被训过,可是最后,他适应地很好,在他身上有一种叫做成长的印记,很明显。
我喜欢看到一个人认真生活的样子,不管他聪不聪明,好不好看,只要他认真生活,我看见他就愿意微笑。
他不知道我“观察”了他这么久,他的人生和我其实也没有交集,但是我愿意把他放在我的故事里并且让这个故事成为让我微笑的故事。
我想如果他以后有一个女朋友,应该会对对方不错,不知道那个女生知不知道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呢。人和人之间也很奇妙,一个人经历诸多成为了另一个自己站在别人面前,而我们能了解到的,往往是从见到的那个当下开始。过去啊……重要吧,因为过去才造就了他,不重要吧,既然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计较以前意义也并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