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心,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西风萧瑟而起,卷起漫天烟尘。飞沙走石,灰了谁的天空?迷了谁的眼睛?那啪啪作响的沙砾,打疼了哪个少年的心?
以超越风沙的速度在熙熙攘攘的红尘里策马狂奔。顾城站在遥远的旷野大声地吟唱,“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那些飞沙啊,走石啊,它们统统都不在我的世界。我的眼睛里,只有晴空万里,只有风软云轻。
秋的心,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梧桐更兼细雨,芭蕉愁尽黄昏。幽窗只影伴着孤灯,秋梦何处去寻?是谁在客船听着秋雨,淅淅沥沥了心情?那一江惆怅,从古流到了今!
拒绝那些秋雨的侵袭,哪怕它们沾湿我的布衣。它们可以打湿我的头发,但是,休想打湿我的心情。就让它们纷纷扬扬地洒啊,我在小河边,正好欣赏河面的波纹。再大点又怎样?就让它们哗啦哗啦地下啊,河面此起彼伏的水泡正好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戏曲。
离开树枝,叶子为什么要那么伤感?白云苍狗,哪一年没有飘零的秋天?春天里发芽茁壮,它受过阳光雨露的滋养。风拂过仲夏,它曾在枝头肆意翩跹。
万物有时,人生总有落幕的时候。曾经青春过,烂漫过,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离开枝头是不是永远?零落成泥,有机分解,来年春天不是又可以拥抱一树新绿?
闻一闻吧,这秋天的香气。田间的稻谷,垄上的麦穗,园里的瓜果,街边的金桂。可知那些谷仓藤箩,为了这一天它们等待了多久?还有那镰刀,也在跃跃欲试,满心期待着主人把它们拿下墙头。要经过多少风吹日晒,才到这汁多甘甜的秋?熬过多少严寒酷暑,才轮到丹桂万里香彻?
芸芸众生,谁不盼着属于自己的季节来临?生命如此短暂,谁不想如烟花般绚烂?
这世间存在的万事万物,谁个不是演员,谁个不是看客?谁能享尽所有的风头,谁能唱完所有的欢歌?若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哪有这世界的精彩纷呈?
上场就好好地演戏吧,聚精会神地置身其中。退场就好好地做观众,置身局外,欣然接受这世界的所有变化,让它在眼中变成欣赏的图画。
看一看吧,这满山的枫叶,它们可不惧那一层又一层的秋凉。那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也不曾为水的日益冰冷感到慌张。还有那大雁,它们可从不厌倦一年又一年地迁回南方。
秋的心,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问问八月十五的月光。它从张九龄的海上升起,在洞庭湖张孝祥的扁舟上洒下清辉。它穿过苏轼的朱阁,听着黄景仁花下吹箫。诗山词海,百感交汇,可月光只是月光。
天地不仁。秋的心,它本没有灵魂,不过是我们这些匆匆的过客,在它心里或浓或淡地描下自己的悲喜。
万物有时,坦然接受。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是摇椅前的回味。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
笑着和时间一起奔跑吧,再往前一点,我们又能收获大雪纷飞的惊喜和千里冰封的美丽。再往后,又是新一轮的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