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在春天午後
还没有从昨天的行走中恢复过来。早晨七点出发,回家时已晚上八时。不是在行走,就是在车上。对了,还有一段时间在船上。行程极为紧凑,走了好几个地方。谁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有时是这样的,因为它近,它在,就以为有很多的时机可以造访,以为它会一直等在原处不会消失一样。其实,有很多的美也在流逝,直到我们只能在记忆里在发黄的文字里重温它。
跟着旅游局和摄影协会的人跑了好几个地方,水头的五里桥,天心洞,石井的“小渔村”旧迹,海上视师石、靖海门遗址,杨子山,邦伯坊,探寻高甲戏的发祥地,有故事的老房子,然后乘坐海事局的船出行,看到泉金航线的船只归航,观海上日落。夕阳把它的金子般的光芒,毫不吝啬地奉献出来,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船在海上前进,想象那海上日出应该更是壮观吧。什么叫浮光掠影,什么叫走马观花,应如是。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日后文字里,会有呈现。在那些斑驳破旧的房子前,想它曾经有过多少的辉煌,而后慢慢没落的轨迹;想象一代有一代的人又如何在岁月变迁中挣扎着生存;那些断壁残垣又有着多少悲喜交加的故事呀。那一丛新绿的草兀自生长,并不理会这春天是否来得太迟,那年老的婆婆蜷缩在角落里晒太阳,顽皮的孩子三三两两玩着游戏。多少光阴过去,这些深深浅浅的小巷,这些破旧不堪的老房子,还残留着多少人的记忆。老人指着一处已倒塌的房子说,我就在这房子里出生,在这房子里长大。现在看来,它那么小,很多地方已经坍塌,但是它是有温度的,是生长着记忆的。红砖墙,土胚房,在高楼大厦的映衬下,不合时宜地存在,却又那么耐人寻味。
多少年,也仿佛是弹指间。年幼的孩子也垂垂老矣,小洋楼的门环已是锈迹斑斑,成了危房。当初的主人呢,到流落到何处。海风年复一年,春天年复一年,似曾相识的,是停落在屋宇檐角上的几只燕子。还有几畦新绿,桂花暗香浮动。但是,这个春天的午后,已是新的一页了。而那些个春天的故事,湮没在岁月的河流里了。无处去寻,无处打捞。只能任由着,它流去,流去。
只要有心,其实有很多的景致,默默地等待有心人的来访。站在曲折迂回的小巷深处,有一点迷失的惆怅,有一点微醺的酣畅,有一点安静的喜悦,慢慢滋生,漫溢心尖。还是,找个时间再去走一走,青石板的渔村小路,蓦然回首,曾见一人?而后,寂然欢喜,各自去走自己的路罢了。遇见,是很难的。四目相对、情意契合的缘分,得历经多少年才能修得?
然后,我在心里默默地道别,我终将回来,伫立,回望,在春天的午后浪掷大把大把的光阴,只为与一个人的邂逅,只为与一份记忆的纠缠,只为这个春天午后短暂的羁留。
好吧,等着我的归来。我的远方,我的彼岸,我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