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从书房走出来,穿过长廊,粼粼怪石的花园,最终停在庭前。他站在那里一个人盯着房梁看了许久,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院落中的几支刚开放的花上,花朵上沾着露水,是昨天刚下的雨水。他看得很出神,这让他漆黑的瞳孔中透露几分空洞,他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的那卷书,给人一种这是个怪人的感觉。
就这般,客厅的那座古式的大钟敲了两次他才恍然如梦中初醒,走到花园里,将吊在梁上篮子里的花洒取下,装了水,走到那几株新开的花面前。刚举起花洒,就看到了几颗阳光下如璀璨宝石般的露珠。他征了征,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苦笑:“我这脑子。”然后又返回将花洒放回原处,再折回去书房的路。
第二次评测的时候要到了,木村为了通过这次评测不得不将自己囚禁在书房里,每日的娱乐活动也只是如此出来走动,给花浇水,一个人站在庭前发呆,看鸟雀在枝头跳跃扑腾。每日都是这样,好像这些都不是真的,而是一场不断重复的梦···宅子是去年他刚来到千阳时买的,家里只有他和一个负责他日常食宿的老仆,平时不爱社交,所以也没什么人来拜访,小院一直都很宁静,这也是他所喜欢的。可当近日的焦虑和一直以来的宁静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股空洞情感油然而生,他开始怀疑平常自己所享受的那种宁静。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给花浇水时,不会有人提醒你昨天已经下过雨,不用浇了。”
白日渐长,吃完晚饭很久天还是黑的,他又走到花园去赏花。花园里还有一个小亭,他就倚在长凳上,双手靠着扶手,等待着天一点点的黑下来,看远处天边一轮残月慢慢升上天空,在黑暗里越来越清晰。五月的天气很舒服,晚风轻抚,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这几日的疲惫一下子宣泄而出。等到醒来时,他发现天色已黑,但风依然温暖,池塘里倒映着一轮残月,四周虫鸣此起彼伏。
他起身准备回去,晚风却携歌声来,他停住了,晚风里的歌声缭绕动听,他为之痴醉。于是他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缕晚风的到来。稍许,美妙的歌声果然伴随着第二缕晚风悄然而至,他闭上眼睛,陶醉于其中。“啊,多么美妙的歌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坐在黑夜里,他迫不及待的想继续听下去,于是期待着第三缕晚风。许久,他看见水中的残月动了动,有了一丝波影。这是清风,他又闭上眼睛,但只听出几丝熟悉的旋律。
“我不甘心。”
他试图去抓住这缕清风,将整个身体扑向它,而此刻,已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躺在长凳上,若有所失。今夜就在这里度去吧,他这么想。
他做了一个梦,半夜里他曾被一缕风吹醒,还闻到风里有一股从未了解的芬芳,他在芬芳里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