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告白

“你们回家真早 , ”她说 , “生日快乐 。祝贺你 , ”她伸出手掌 , “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 ”

“我没通过 。 ”莉迪亚说 。她轮流扫视着内斯和母亲 ,看他们会不会生气 。

玛丽琳瞪大眼睛 。 “什么意思 ,你没通过 ? ”她颇为意外地说 ,仿佛不明白女儿的话 。莉迪亚又说了一遍 ,提高了声音 : “我没 ——通 ——过 。 ”汉娜觉得 ,莉迪亚差点就要对着母亲爆发了 ,对着他们每一个人爆发 。但爆发的原因不仅仅是测验没通过 。

莉迪亚的脸冰冷僵硬 ,但汉娜看得出她在轻微地颤抖 ——从她耸起的肩膀和紧咬的牙关能感觉到 ,她可能会抖成碎片 。汉娜想紧紧箍着姐姐 ,使她保持完整 ,但她知道 ,莉迪亚只会把她推到一边 。其他人都注意到她在发抖 ——内斯 、玛丽琳和詹姆斯面面相觑 ,不确定该说什么 。

“好了 , ”玛丽琳最后说 , “你得学习交通规则 ,等你准备好了 ,就再去试试 。又不是世界末日 。 ”她帮莉迪亚把一绺头发掖到耳朵后面 , “没关系 。又不是你在学校考不及格 ,对吗 ? ”

如果换作平时 ,这些话只能让莉迪亚暗自愤怒 。而今天 ——经过项链事件 ,看到那些在车前面冲着他们做鬼脸的男孩 ,没有通过测验 ,见到了路易莎之后 ——她的怒火已经再也压抑不住了 。

她心里的某种东西翻倒了 ,碎裂了 。 “当然 ,妈妈 。 ”她说完 ,抬眼看着母亲 ,看着全家人 ,微笑起来 。

汉娜吓得差点躲到内斯身后 。

这个笑容异常灿烂 ,异常明亮 ,兴高采烈 ,然而却是假的 。汉娜只觉得恐怖 ,它让莉迪亚看上去像变了个人 ,一个陌生人 。可是 ,其他人依然没有发觉 。


以上这段文字,来自《无声告白》,一本值得多读几遍的书,特别喜欢的一段。

玛琳娜是母亲,詹姆斯是父亲,内斯是大儿子,莉迪亚是二女儿,汉娜是最小的女儿,5岁。

仔细看看,这些对话,就是放到大中国也是毫无违和。

女儿一直背负母亲的期望,努力把自己变得更优秀,16岁生日的时候,父母亲送她去考驾照当做成人礼。但她内心并不感兴趣,没有朋友,没有人说话,努力读书力不从心,父亲送的生日礼物项链,却搭载了父亲的的期待。总而言之,姑娘心说:并没有毫无缘故的爱,并没有纯粹只是拥抱的拥抱。

可现实生活中谁家不是这样呢?哪个孩子不是这样长大的来举个手,90后莫不如此吧。不是不被爱,而是爱如潮水要将你包围。

然后,莉迪亚并没有攀登上人生的高峰,也没有成长为叛逆少女,她选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潮水之中。

无声地告别,无声地告白:你们放过我吧。

这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感觉每个情节都有可能发生在你我身边的故事。

每个人都很努力地向着目标前进,有目标是对的,努力是对的,人生这么苦不努力你能干啥呢?可是,孩子们想什么,就真的不必关心吗?

小说里妈妈本来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兜兜转转还是因为孩子选择做全职妈妈,便把希望寄托在小小年纪显露才华的女儿身上,刻意培养,不经意地忽视大儿子和小女儿。爸爸做老师养活全家人,好容易熬到中年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华裔女子可以再来谈把恋爱…

然而,唉,人生呀。

大概因为自己人到中年的缘故,会特别地再多看一遍,真的真的,没事千万不要生小孩,养孩子太特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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