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央视新闻在微博发起话题#手机里最秋天的一张照片#,一张法国梧桐树落叶的照片吸引了,真是美的令人窒息。细想想,我有多久没有见过法国梧桐树,又有多久没有见过梧桐树落叶了?国庆出游的时候,在景德镇待了一天,还专门去满是法国梧桐的街道转了一圈,那时初秋,叶子正在慢慢转黄。
我现在居住的城市没有法国梧桐树。故乡的小城很多街道上栽得都是法国梧桐,后来旧改,梧桐树随着小街的消失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樟树。其实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在我们村二婆婆家门口的两棵法国梧桐树。 梧桐树长得可真是快,我还记得雪平哥栽树时的情景,可没两年就长成大树了,因其树姿优美,树干挺拔,枝叶茂盛而又四季明显,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它。 但不知是什么树 ,雪平哥很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告诉我:“这叫法-国-梧-桐-树”。 小时候觉得雪平哥就是个神人,整个家族,只要是工具类的东西坏了就找他修,就是耕田的犁呀耙呀他都能修,他是有求必应,且能修得很好。我们这帮小伙伴骑自行车也全是他教的,二八大杠,三角架里斜跨着,本来骑得很好了,可是骑着骑着发现哥不在后面,一个惊叫就哐当翻车了。还说法国梧桐树吧,雪平哥说树种是从法国来的,想着这树难怪这么美,原来来自浪漫之都,想必也是很浪漫的吧,于是对这两棵树多了份“崇洋”心理,更是额外的留意这浪漫的法国梧桐树了。
春天的梧桐树没有给我很深的印象,许是春天叶子长得太快的缘故,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一树嫩绿的细芽一不留神就满眼绿叶了。
夏天梧桐树那高大的树冠宛如一把撑开的巨伞,为炎夏带来了清凉,鸟儿从四面八方飞过来了,知了也在这里安了家,我和我的小伙伴也喜欢在树下玩,偶尔还和知了来个对唱。
秋天,梧桐树叶由墨绿渐渐变黄了,整棵树都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风将叶子撩拨下来,在空中飘荡着,打着旋,精灵一样轻轻落下,将地面铺成斑驳的金黄色,使路上多了几分缠绵悱恻,既喜欢又担心的小心翼翼的踩在落叶上,感觉如画境。
当萧瑟的秋风把梧桐树的叶子慢慢的扫尽了的时候,就到冬天了。这时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有时还会看到几个玲珑可爱的悬铃挂在枝桠上,或还有个乌鸦巢在上面,偶尔一两声乌鸦叫着,让你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冬天。有些小伙伴会拿着梧桐树结的果子,就是学名叫悬铃的那个圆球球,抠去里面的毛刺刺,然后在那些小孔孔里塞上棉花,塞的紧紧的,浸泡在煤油里,做小火把玩,因这种玩法过于危险,家长和村人们都管得严,往往是这边刚做好,那边就被家长全部丢灶膛煮饭了,最后圆球球的玩法就和苍耳子的玩法一样,挂在女生头发上了。
我中学的时候,教室外面就有一排法国梧桐树,十六岁那年的冬天,我无理由的痴迷上了光秃秃的法国梧桐,记得那时我还写了好些冬天梧桐树的小散和诗,现在找不到了。
今年五月回村,洗了好些衣服,看到梧桐树旁边有一根晾衣杆,那时阳光正好,我把衣服晾好就走了,当我傍晚去收衣服的时候,发现每个衣架都用稻草系了固定住,是因为风太大,衣服吹在一起干不了,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村里人路过看到风把衣服吹到一起,就地找了些稻草系的,这就是我们村的人!我抬头看看这两棵近四十年的巨大的法国梧桐,树叶青绿,正在风中轻轻颤动,那熟悉又遥远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故乡的味道,是少年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