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浅薄的文字里,小心翼翼地写下,脑海里总也挥不去的,对你深沉的爱。
——题记
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已经娶了妈妈。
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按照我们现在的标准来讲,就是一枚妥妥的男神。翻看家里那本厚厚的相册,其中有一张,你一席帅气的打扮,浅灰条纹的白衬衫上套着深灰的毛线马甲,一副黑色闪着光的墨镜,背景是蓝色的天空和气派的清真寺,阳光打在印花的白帽子上,你是暖男,我是你的小迷妹。
听妈妈讲,那个时候追你的小姑娘还不少嘞,记得妈妈私下里跟我说过,在你们结婚后,是你阿訇穿衣的大尔麦里上,有个以前喜欢你的阿姨,还偷偷地跑来看你呢。看吧,那个年代的你,也和现在的我们一样,被喜欢过,被执着过。可是,后来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你,遇见了最合适的她,尼卡哈儿预测了你们将要走过的一辈子,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妈妈的文章,说她像个孩子,其实,都是你惯的。
如果时光倒退20年,你一定是学霸。
说说你考驾照这件事儿吧。科目一需要刷题,就看着你从报名回到家开始,一直钻研着那本小题库,每一题都细心地往过读,选择题的四个选项一个都不落,即使已经知道了正确答案是A或者B。我和弟弟一眼就可以把整道题看完,你却要花上很久的时间。你说,像我们这样,肯定错的多。正式考试前的一次测验,在你快要答完的时候,有个教官从你身边走过,低声夸了一句答得不错,你就激动地答错了几道,回到家一直念念不忘,说都是那人夸得你骄傲了,不然能答满分。当然,四次考试,你都顺利地通过了。过了很久以后,你看着弟弟在手机上练习科目一的理论题,自己又开始手痒了,说想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得满分,我知道啊,你其实就是想得瑟一下。
你总把所有的“还”读成(huan),碰到不认识的字就读它另一半的读音,比如“栓”读成“全”,虽然如此,你还是喜欢顺手拿起说明书啊,传单什么的,努力研读。每次收到你的短信,我都能笑死,然后一一纠正。你说当初三年级的时候要不是偷了老师的书再没敢到学校去(因为只有老师才有书),你现在一定能当官了,恩,我还真信。
你是百宝箱,也是万能筒。
想问问你,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吗?做饭、修各种电器、砌墙、开蹦蹦车、开手扶、编柳树花环、诵古兰、写书法、宰牛羊等等,太多了,只要我能说的上来的,你都会。我喜欢看你抄写的古兰和阿语片段,每一个字母都那么有劲,连在一起那么美,你的柜子里,所有的经书干净整洁地摆放,有序地排列着。我一直以为那些高高挂起的书我一定是没有机会看了,你那么疼爱它们,后来你告诉我,哪些书我可以带到学校去慢慢看,原来,你爱我还是胜过了其他。
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只要是对我好的。我有你为我起的最动听的经名,轻轻地吹进我的耳朵里,将正确的信仰种在心底;有同班同学都没有的,厚厚的汉语字典;我有你亲手为我做的手编花篮,挂在班里的墙壁上;有你用汗水搭建的,简单但温暖不失的小家;有你坐在摩托车驾驶的位置,便挡住了所有寒冷的坚强后背。就算拥有了再繁华,再纷扰的世界,都不如我拥有你。
我是你的小棉袄吗?
无意间偷听到的一句话,你说:“比起我家的女儿,那谁谁谁家的姑娘差得多了。”我只是安静地记住了。你说:“以后工作的话,还是回来同心吧!离家近一点。”我快忍不住的眼泪,早已在心里吧嗒吧嗒地下成了滂沱大雨。总是那么嫌弃我,说我胆子小,说我总爱哭,说我有一点点成就就骄傲,从来不说我做的饭不好吃,从来都是温柔地和在远方的我聊着家长里短,与别人的寒暄里都是我。
那一次凌晨,我突如其来地遭遇高烧,躺在医院里,看着你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粗糙的大手捧着我的脸,嘴里不停地念着求护词和祈祷词,我任由眼泪就那么直直地肆虐,假装是病痛带来的难受。你是我身后的一座高山,那允许我做你的小棉袄吧。
有一天,我长大了,你却老了。
你鬓间的银丝若隐若现,曾经青筋暴突的双手瘦骨嶙峋,嗅觉也快要失去了,和我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妹妹说,工作太辛苦了,别再干了。你总搪塞说:“等你们几个的学都上出来了,我就不干了。”
请你等等我,我就快长大了。我要带你去看看那些不一样的风景,教你那些你还读不对的汉字,陪你追追那些你喜欢的熊大熊二和抗日剧,做给你我新学会的菜品佳肴,我还要和你一起静静地消散时光。
爸爸,你一直都是我的,老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