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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张岱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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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熟悉吧,初中好像是要求全文背诵的。
对初中的我来说,这不过就是一篇考试要考,字词要掌握,翻译必须一字不差的重点。黄老讲课的时候,也许我还走神。
偶然在高中的时候重读了初中学的两篇文言文,《湖心亭看雪》和《醉翁亭记》,忽然就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
不知道黄老讲没讲过,可能我没听,不管啦,这不是重点。文中的“崇祯五年十二月”,我的感动部分源于此。
张岱这篇文章写于明王朝灭亡之后,端的是回忆和感慨,字里行间充溢着对故国的怀缅与缱绻,并没有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悲壮惨烈,也没有屈子的毅然决然悲壮赴死,有的只是淡淡的,带着点惆怅的
“想起以前崇祯五年十二月的时候啊,我去湖心亭看了一场漫天大雪……”
明明已是改朝换代,
开头依旧是一句“崇祯五年十二月”。
我还记得,那年、那月的那个家国。
给我的感觉像是那首儿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描述的那样,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我再读第一段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孤傲而恋旧的文人,似乎大多文学造诣颇深的人,内心总是这样,有种“白发渔樵于江渚之上”见惯了春花雪月,岁月更替的沧桑之感。从崇祯五年到他写下这篇文章,算来十年有余了。当然不是每时每刻都怀念故国,也许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使他想起那一天,那一段。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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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让我更加感慨,与我最近的心境有关。
我有两个小学同学,小时候玩的非常好。后来与其中一个因为一些误会,糊里糊涂反目成仇,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后来,就没怎么听说他的事情了,很少很少的问候一下,也没有什么交集,前几天,我在空间里四处找人去欢乐谷,找了很多人,大家都有事情,或者,根本就不愿同行(不是指权昭予,我还是很爱她的!真的!非常喜欢她!其实我早就料到她要放我鸽子,女人的直觉,就算她一直骗我我也相信她啊)看见他的名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问他,去不去欢乐谷,他二话不说询问了我时间,然后将原本中午的课调到晚上。
前面提到的另一个小学同学也来了,更甚,他从乐山大早上坐车过来,匆匆忙忙地,肯定很累,还要在欢乐谷疯一天。我真的非常感动,非常感恩,我因为一些因素,很少再与别人言深,或者论及私事,而且再不愿打开心扉接受他人,虽然明知很多人真心与我交好,但为了自己不受伤害,我还是选择伤害他们啊。嗯,我确实是个自私的人,但是就是这么自私的人,竟然还能收获这样久远的友谊,就算几年不联系,一个电话就能从远方赶来,我真的感激涕零。
就像湖心亭看雪的第二段一样。
这大概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懂得”,以为只有我这样的痴人才在这冰冷时节到湖心亭来独坐感念,却没想在这里遇见了别人,我想,我们都因为这景色而生出一丝情意,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遇知己痛饮,除了写文来抒发。
我本来没有奢望遇见别人,打一开始就抱定主意自己行走,自得其乐,天地幽游,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真的遇到志趣相投的人。
竟没想到,有人和我一样,在这相同的时间和空间里为着同样的目的与我相遇。哪怕只是一段路,一些时间,但是在那一刻,在当下,宇宙苍茫间,我们是彼此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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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更定矣
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
独往湖心亭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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