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时值清明,孤身一人踏上回乡扫墓之路,双亲离我而去不到18个月,许是悲痛渐渐地轻了,许是去岁大病一场看淡了生死,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心中那份孤寂与思念之痛,平淡如我,踏上了回家之旅。
兴许是昨夜的火锅作祟,或者是看欧冠比赛的心仪心情使然,竟然一夜未睡,晨五时即爬床而起,以为此时的成都应该是路上车辆寥寥,谁知早起奔波的车子已经塞满了三环路,倒是没有堵车,稍倾到达火车东站,熙熙攘攘仿佛早市,心中不由感慨自己的好运与幸福,几乎没有起早摸黑地辛苦过就可以悠闲自在地安排生活,不该感谢上苍对我的厚爱吗?
相邻而坐的是一位长居美国的聂老师,恳谈之下方知是第一次坐中国高铁,前往西安参加大学同学三十年聚会。两人年龄相仿经历稍有雷同,又都有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谈古论今评论时事,聂老师睿智又健谈,同窗之友也有几个成大器者,所以虽身处异国,对祖国的时事经济几乎无所不知且颇有见地。不知不觉四个小时已过,在西安高铁站上作别,彼此留下微信相约美国再见。
与投缘惜缘之友畅聊是一件惬意的事,可也是耗费心力与精力的活路。未及闭眼休息,我就到了大荔站,我故乡所在的县城,也是我高中从懵懂走向成熟的起飞之地。
大荔古称同州,人口众多的农业大县,以西瓜、黄花菜和苹果驰名,因为是农业起家,所以财政收入自然不高。我离开故乡刚刚三十载,彼时风华正茂血气方刚,此刻归来已到中年,而大荔县城面貌正印证了农业大县的局促,还随处可见我当初离开时的建筑。这 于我是一件幸事,于父老乡亲而言并不乐观。
出了高铁站,整整三十年未见的好友姚忠依旧笑嘻嘻站在出口,自然地接过行李,一句平淡的回来了,仿佛我们就是昨天还在一起,今天又见面的感觉,那三十年未见面的时光根本不曾出现,这就是基友。绕是百年不遇,彼此再见也是未曾分开。
话不太多,直接去咥(die)(亏得我是陕西人,竟然不识此字,经姚忠提示才知正确读音,惭愧)一碗羊肉泡,两个锅盔一个大碗,咥完后头顶微微冒汗,彼此相视而笑,自然回想起当初天天带我一起吃羊肉泡的时光。
姚忠大我一岁,我高三时候他复读来到我们三班,个子不是太高,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像极了电影演员许亚军,说话爱笑,不过笑起来带点痞,说起话来松松垮垮漫不经心;我也爱笑,但笑起来憨厚傻气,说话认真古板,这两个看起来根本不搭的人,短短几天就黏在一起,也是怪了。姚忠是县城里人,自然社会经验丰富,待人接物自有一套。
各路朋友遍及整个县城,追他的女孩子也多,我呢 自然成了他的跟班,俩人形影不离,隔天价的带我去校门口的回民羊肉泡馍馆打牙祭,遇到他作业无法完成时那就是我的任务,其它的一切都是跟着他就行。短短一年时光,跟在他的身后,让我慢慢蜕掉了身上农家孩子自有的土气与胆怯,学到了初步走向社会所需掌握的一些技能。所以在某个意义上,姚忠在我心里面是哥哥,是我人生的启蒙老师,虽然分开三十年,心中从不曾忘怀。
饭后回到他家,喝茶聊天,我难得地敞开心扉,谈到了我的事业我的身体以及我的家庭,一起剖析着现阶段我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式。他呢,也谈到了三十年来的事业家庭感情,分析了为何在仕途上不曾前进的缘由,解开了我心中的疑团。因为我一直坚信,凭着他的才华和为人,是最适合在仕途上胜出的人选,虽然时光荏苒,他看破时事偏距一隅仍为一普通公务人员,却丝毫不影响在我心中的形象。
时近黄昏,风沙渐大,俩人开车慢慢走过县城的各条小巷,耳旁是他给我的指引,这是东大街那是南街,恍惚间又是昨日重现。赶到一家网红地方特色炉齿面面馆,结果早已关门,不由感慨老板的牛气,我也谈到成都毛焦火辣串串店老板的洒脱。既然无缘品尝,那么开车去同洲湖旁的餐饮一条街吧,一人一碗炉齿面一个肉夹馍,共吃一份大荔凉拌豆腐丝,也同样肚子饱饱幸福么么哒。
姚忠心细,考虑我身体不适,送我回湖边宾馆小憩后带嫂子来我房间继续闲聊,贴心的买了水果以及大荔烤馍,嫂子是初中语文老师,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韵,性格也是开朗活泼,言语之中幸福满足感十分,偶尔谈及姚忠的一点缺点,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贤妻风范,不由得为他们高兴。邀约他们今岁或以后抽空去成都游玩,自是憧憬不已。
因为日程安排的原因,给父母扫墓后在大姐家小住两日,临行前夜恰遇寒流突袭,大姐家及周围乡亲辛苦劳作的各种刚刚挂果的果树似乎都被冻坏,今年的收成预期也遇到了大麻烦,我的心情也黯淡下来,大姐谈到了不得已外出打工的计划。所以身处都市,你永远无法理解中国农民的各种辛苦与无奈。
返回途中经过县城,通过微信给姚忠告别,不需多,寥寥数语即可。高铁以及微信的普及,使得时空不再成为问题,那么下一次的相见就在不远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