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参观上海钱学森图书馆记

上海交通大学在2011年的时候,为纪念老校友——我国“两弹一星”元勋钱学森先生,在位于徐家汇地区的老校园中划出一片地块建造了“钱学森图书馆”。因中宣部批准建设该场馆是在2005年,斯年钱老尚健在,如场馆命名“纪念馆”就不合适了。加之,馆藏有钱老捐赠的四、五千册私人藏书,“钱学森图书馆”也算名副其实的。

“图书馆”主体建筑新颖别致。裂为三块的赭红色立方体,取“石破天惊”之意。既表现“东风火箭”发射时的场景,也反映我国“两弹一星”的伟大成就和国际影响。钱学森的浮雕头像隐约显现在建筑东侧外墙上。

上海“钱学森图书馆”外观

展馆序厅有9.8米高的倒悬立体造型装置物。此装置物由4015块红色方形木片连缀组成。每块木片上影印有钱老的学术笔记。据悉,这个名为“升腾的智慧”装置是拟核弹爆炸升腾的“蘑菇云”造型;数字9.8表示钱老享年98岁;数字4015指代钱老经历“两弹结合”(导弹与核弹头)试验的4015个日夜。

“升腾的智慧”

序厅的右侧矗立钱老的雕塑头像。下有钱老一双儿女和故交同仁进献的花篮。

有关钱家的成就,曾有人不恰当地拿归国报效的钱学森家两代人与在美国的其堂弟钱学榘家两代人作比较。颇多奇谈怪论。

先说滞留美国的钱老的堂弟钱学榘。因其曾在国统时期担任过国军军官,他担心归国后会遭到新政权清算,所以拒绝了堂哥钱学森对其回国报效的劝说,执意居留美国。钱学榘在美国是著名的空气动力学家,曾受聘于波音公司,并享有多项专利。可谓名利双收。而他有两个儿子比之成就更大。老大钱永佑在美国的多个科学领域发挥作用。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老三钱永健更是美国国家科学院、医学院、艺术与科学院“三院士”,并于08年获得诺贝尔化学奖。

再说钱学森,他对人类科技进步,以及对我国国防科技建设做出的巨大贡献,不必多言,世人皆知。最令人感叹的是钱老归国之路的艰辛。波音公司以股权利诱他、美国科学界同仁挽留他、美国政府关押并长期监视居住他达5年之久(这让我想起了孟晚舟事件)。钱老最终冲破了层层阻碍,携妻带子回到中国。钱老儿子钱永刚相比他父亲显得默默无闻。66年读高中的钱永刚受国家号召,放弃学业,参军入伍。直到82年,那时钱永刚已34岁才踏进大学校门。他留美深造的学府是钱老的美国母校——加州理工。钱永刚回国后一直在军队系统任工程师;钱老女儿钱永真受其母亲蒋英影响,从事音乐教育工作。八十年代移民美国,逐渐淡出人们视线,泯然众人矣。

两家两代人不同的成就是科研环境、时代和国家等大背景下的必然产物。只要扪心无愧,便可无怨无悔。我将钱学森与钱学榘两位做比较。前者在民与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施与救援;后者多考虑在一个完善的体制下追求个人的最高发展。相较之下,境界与情怀高下立判。如果我身边有这两种人,我愿意选择钱学森一样的人物作为自己终生的朋友。这里还要再次引用那句已经被无数次引用的法国科学家的名言:“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作为中国人,我们钦佩钱老的选择和为祖国做出的成绩。他才是值得国人应该尊敬与缅怀的。而那些外国科学家们那就由外国人去树碑纪念吧。如果我们想得起他们的话,了解一下也无坏处。

钱老塑像

钱学森塑像后高高耸峙着“图书馆”的镇馆之宝——一枚1968年造的东风2A型导弹。此类型导弹是在援华苏联专家于60年撤走后,我国于65年自行研制成功的第一种弹道导弹。回击了西方世界对我国“有弹无枪”的嘲讽。东风2A导弹射程可达1500公里。可携带相当于2万吨TNT当量的核弹头一枚。眼前这枚导弹弹体有诸多焊接痕迹,参观者恐对当年我国导弹生产质量产生误解。究其原因是“图书馆”为了运输和安置巨大物的便利,将原弹体分段拆解后再焊接而成。

东风2A导弹模型

同展厅还有一巨幅壁画。反映了66年钱学森等一众科学技术人员随同当时负责“两弹结合”工作的聂荣臻元帅,一起莅临导弹发射现场。图中技术人员正在连接核弹头与导弹弹体部分。当时现场是十分危险的,一旦技术人员操作不当,只要有一星静电产生就会触发爆炸。在之前的62年,一枚东风导弹发射失败,引起爆炸事故。所以,当时到场人员都知道危险的存在。但聂帅与钱老等人的现场指导,给了工作人员强大的信心和责任感。这次试验的成功标志我国拥有了可供实战的核武器。

除序厅和“镇馆之宝”外,“钱学森图书馆”还有其它几个展厅,成列物多为文献、手稿、图片等。如下图目录所示钱老一生所涉足的主要科学领域。从早年的工科类到后期的人文和自然学科类,钱老可谓一代集大成者。钱老一辈子活成了他人几辈子。

钱老除了自己科研攻关、著书立说之外,还培养了一批学生,为我国储备了大量军工科技人才,可谓桃李满神州。展馆中有众多学生回忆钱老的文字资料,崇敬与感激之情洋溢在字里行间。

大乘佛教中有罗汉、菩萨、佛三种称谓。所谓罗汉,意味自渡自觉之人,是佛教中普通修行者能达到的最高果位;而菩萨,非但要自渡自觉,还要渡人觉人。意即不仅自己做得好,还要帮助他人做得好;而佛,在自渡渡人,自觉觉人的基础上,达到功德无量,觉行圆满的境界。参观“钱学森图书馆”后,感慨“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之余,将钱老比之佛教中的“佛”,我想是不过分吧?

钱老学生访谈录

展馆内景

展馆内景

钱老捐赠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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