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题目,就是一股哀伤的味道。
昨晚在洪崖洞游玩发了一个流浪歌手的视频到朋友圈,没过两秒钟,就看到一个朋友评论,“都地震了,还在玩儿”。
以为是开玩笑,没怎么理会,但微博立马发过来九寨沟地震的消息,让我一惊,真的是地震,为什么生命总是要被一遍又一遍的摧残。我想,这是不是又在考验什么。
初二那年,是五月的一个午后,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清晰的午后,同学们都上了一上午课,很是疲惫,都跑到宿舍打算午睡,五月的天气也不闷热,躺在床上没过几秒钟就可以入眠,没有夏日炎炎带来的蚊虫,我想,那个午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应该是静好的,若干年以后,我依然把那天定义为春天。
不冷不热,一切都刚刚好。
上下床最大的不便就是,上铺有个风吹草动下铺就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所以在我刚入眠十分钟左右,我被晃醒了,心里有一点怒火的,为什么上铺这么不照顾我的感受,等我还没有开口让她轻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开口给我说了轻一点。接着整个宿舍都在让对方轻一点。这是我们最直接能够想到的原因。我们不知道什么天灾,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原来危险那么接近。
“大家迅速到操场集合,五分钟尽快撤离”
这是宿管拿着喇叭喊的话,从喇叭里能够清晰的听出声音在颤抖,透过喇叭的声波,在空气中打了好几个寒颤。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们在操场上睡了三天,我们开始知道,地震来了,我们开始意识到生命里的猝不及防。
学校附近就是四川,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我们争吵着到底是谁在摇晃床的时候,我们失去了好多无辜的生命,也是后来才知道,从那天开始,好多人变成了孤儿。
班主任安排我们捐款,是在我们放了一个七天长假之后了,再一次见到班主任也是在七天之后,他左手牵着我们经常见的女儿,五六岁模样,两个马尾,眼睛大大的,在脸上打转,冲我们打招呼,蹦蹦跳跳的叫着姐姐,右手牵着一个我们没有见过的孩子,看上去也是五六岁的样子,是个男孩子,皮肤黝黑,嘴唇有一点点干裂,穿着一套一眼就能够看出的新衣服,上面是当时小男孩儿都喜欢的奥特曼,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好意思问班主任,倒是班主任的女儿,给我们介绍的。
“这是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以后跟我们一起住了”说着去拉小男孩的手。
我和同学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班主任只有一个孩子的,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这么大的亲儿子。
“来,叫哥哥姐姐,以后可以随便找他们玩儿哦”。
小男孩木纳的看着我们,先看班主任,再看两个马尾声称是自己亲妹妹的人,再看我,再看我的同学,但始终没有跟我们打招呼。那是个下午,夕阳刚好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里有血丝,像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你好,以后随时跟妹妹找我玩儿哦”,说着我去牵他的手,他怯怯的躲在了班主任的身后,两只眼睛死死的把我盯着,就在对视的那几秒,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有点酸得难受,拉着同学一起走了。
转过头看到班主任的背影,一米七的个子,身材有点发福,左手牵着小女孩,活泼好动,右手牵着小男孩,一直呆呆的跨着步子,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
昨晚,初中扣扣群突然活跃了起来,班主任也在里面,可能昨晚他心情不错,也或许他有一些感慨。他在群里说:
你们毕业七年了,地震那年你们才初一,今年我女儿初二了,儿子刚中考完。
看到这段话,我突然有些难过,喉咙一直充着烟似的堵得慌,我想,班主任的儿子,应该现在很幸福吧。
生命的淬不及防,不是失去什么,而是突然换成了意想不到的人生。
朋友圈看到一篇过完一生的文章,大致是二十六七结婚 ,二十八九生娃,三十带娃 ,四十照家,五十念家 ,六十想家,七十就是离开这个一生的家。
其实,这是最幸福的人生吧。有多少人,都过不了这样的人生,谁又知道,会在哪个阶段,突然消失得再也回不来呢。
所以,少恨一点吧,多爱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