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发光的馒头对我微笑,发臭的水缸刺激我的鼻孔,凋零的窗花染白了外婆的年华。
而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消逝早已开始。
1997年,书包在枣树上发芽,外婆在年轮里煮面。一圈又一圈,滚滚腾腾,煮好的面在荷包蛋的包容下,情深意长。
2001年,枣树在铁斧下流泪,外婆在栅栏旁佝偻。一刀又一刀,噼里啪啦,劈好的树干在火柴的触碰下,灰飞烟灭。
2003年,铁斧在灶台旁发锈,外婆在泥土旁衰老。一坑又一坑,哗啦哗啦,埋下的种子在春天的关怀下,茁壮成长。
书包长大后,忘记了馒头的香味,水缸的温度以及窗花的艳红。外婆也丢掉了馒头的工序,水缸的容量以及窗花的记忆。
2005年,书包重新种上了红枣树,外婆在原来的树桩上打盹。
2007年,铁斧被遗忘在了收购站,外婆抚摸着斧套回忆青春。
2009年,荷包蛋面长出了一丝银发,外婆笑容可掬,执手画面。
2011年,灶台在大风的夜晚坍塌,外婆抱着水缸哭了一整夜。
2013年,水缸遇见了司马光,外婆从缸底挖出了青苔的浮萍。
后来,书包有了小书包,他想给小书包讲小时候的故事,但,小时候去了哪里呢?外婆在哪里呢?书包失去了什么呢?
书包在乡间的小路上看见了一棵温暖的枣树,枣树正在发芽。他回头,看见他的小书包也在发芽。可是,馒头呢?水缸呢?铁斧呢?荷包蛋呢?还有窗花呢?
夜幕降临的时候,书包看见了袅袅炊烟,于是,他背上小书包往山间奔跑。一路上,他们大汗淋漓。
他发现,在此时此刻,时光长出了青苔,青苔跑出了水缸,水缸注满了泉水,泉水蒸出了馒头,馒头糊住了窗花,而窗花装点了外婆的丝丝秀发。
这一切,在抹去青苔的时光银幕上,树桩的年轮里,重新放映。
小书包问,那外婆呢?
书包想,外婆啊......
外婆,在脚下,在前方,在无言的山丘上,创造光荣历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