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有两个地方最动人。
一个入口,一个出口。
一个是不想让你走,一个是等你回来。
毕业论文写完之后,就一直在思考:何为生命?它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物质而存在?
我们从母体中来到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处世,只是对我们说,“呐,这是俗世!”俗么?是真俗!
沙漠中有三种植物,一种是柽柳,一种是沙棘,一种是胡杨。柽柳笑胡杨没有希望,沙棘笑柽柳没有主见,胡杨笑沙棘不够圆滑;沙棘不屑胡杨的世俗,对人类揶揄、谄媚,柽柳不屑沙棘的规矩,觉得规矩会遏制天性,胡杨不屑柽柳的八面玲珑,觉得抱一守雌,中庸就好。三者孰好孰坏,没有一个评判的标准,三者所崇尚的生存准则就不同,何来优劣?
当你走进沙漠,看着它们在年蒸发量是年降水量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沙漠中成长时,到那时,你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的延长生命的长度,在这一方面,柽柳做到了,沙棘做到了,胡杨也做到了。所以当一切不再有标准时,无论追随风,追随日,亦或星辰,自由发展是对生命的最好的尊重。原来,生命是一个过程,它不会以任何一个物质而存在,而他却又时时刻刻在我们周围,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能感受它的存在。
你能说车水马龙的城市中,马路边的观光树是生命吗?又何证明?任何忽略时间存在而探讨的个体物质,都不应该存在生命一说。
当生命出现在植物界,它的名字叫做香樟、小叶榕、连翘、鸢尾……当生命出现在动物界,它的名字叫做熊、鼠、狐、狈……生命本没有名字,俗世中物质在时间中的演绎,造就了千差万别的生命。
当时间不停的消逝,就会出现一个中心问题: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生命在人身上的体现会有区别与其它动植物?对于后面一个问题,我至今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回答,但第一个问题,我想自己现在或许可以试着回答一下。
因为,人必须区别重要和紧急,生存是紧急的事,生命是生存的体现,但领悟生命的意义是更重要的事。因为啊,人应该得到幸福,但更重要的事得到该幸福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宇宙的沙漠中,我们人类正是一个游牧部落,为了生活,我们必须要建筑要塞。没有要塞,就没有生活,只要沙漠。我们也没有必要去追求那沙漠之外不尽的黑暗。“我禁止所有的读者现在提出问题,甚至不可能存在问题的答案。那个提问的读者,只是在寻找深渊。”明白这一道理的读者不会刨根问底,把心放在要塞之外,生命存在要塞之内,这就是爱。那初春的梢头嫩芽萌生的清香、母羊薅毛时的气息、喂奶的女人、接种的牲畜,这一切都是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在最平凡的日常生活当中,而生命只存在光阴之中。但不等于说,凡是过着这种生活的人都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更多的人像定居在沙漠之中的柽柳一样,习惯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他们的感觉早已经麻痹,从来不知道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他们的女人蹲在溪流里的石块上洗衣服,抱怨着生活的清苦与不甘。
日常生活到处都是大同小异,区别在于对生命的态度。人拥有了财产,不等于拥有了家园。家园不是田园、牲畜、房产、女人、小孩的结合,而是把这些东西有机联系起来的东西,那东西除了是在寻找和感受着意义的人的灵魂,还能是什么呢?我们暂且把它叫做幸福吧。“对人唯一重要的是事物的意义。”可事物的意义的本身就是生命,而对生命感知,就是幸福的另一种说法,即在人与事物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把单个的事物组织成了一个对人有意义的整体。幸福把人融入一个神奇的网络——事物链,万物互联,使它比它自己更为广阔。于是,房产、田园、羊群不再是可折算成金钱的东西,在它们之间,凝结着人的岁月,那就是生命。
幸福是对生命的感知,所以幸福也是具有时间属性的。生命的意义不是俗世中那些现成的东西,而是人的投入,越忘乎所以,越幸福。要获得意义,就不能靠对事物的占有,而是要靠幸福的奇点——爱。学生从书本中汲取它们的知识,他们向书本所展示的东西丰富了他们的心灵。
你爱你的女人,心疼她,让她摆脱日常家务,请保姆代劳一切,结果家园对她来说就渐渐失去了意义。“要使女人成为一首赞歌,就要给她创造黎明时需要重建的家园。”为了使家成为家,需要我们投入时间,这就是生命的意义。现在的人们早出晚归,舍不得把时间花在家中的琐事上,在外面奋斗和享受,家没有彼此的时间投入,就不在是意义的具体物化形式的体现。
人们常常说爱,就是等待意义在时间中慢慢生成。爱不是对象,爱是关系,是你在对象身上付出的时间与心血。爱的投入必须全心全意,如同自愿履行一项不可推卸的职责。“职责是连接事物的神圣纽结,在我们看来是绝对需要,而不是游戏,才能建成自己的家园。”就像掷骰子,如果不牵涉爱,就不会心动;没有心动,何来幸福;对生命的感知就无所适从,最终放弃时间在自身留下的意义,独自走向深渊。
但你把爱投入到一个对象上去,这就是生命的意义。而我们就是生命载体的最优解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