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朝夕
最近的天总是下雨,时大时小。偶尔不下的时候,也会接到“爱心短信”,告知你“今日有雨,带好雨具”。所以进入雨季,雨衣从不离我手。
今天早上依然下着雨,在路上我看见了一件熟悉的雨衣,一件塑料的、透明的、绿色的、上面有白色点点的雨衣。雨衣帽的前方是透明无色的帽檐。现在还能买到这样的雨衣吗?或许这是主人精心保留的古董。这件小时候我也有过的雨衣让我倍感亲切,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童年。
记得小时候的夏天也经常下雨,只不过下雨前的天空比现在的天要昏黄的多。记忆里天边总是黄烟滚滚,像是来了西游记里那个抓了公主为妻的黄袍怪。每次我总是站在院子里的屋檐下,看着被狂风吹打的我那心爱的葡萄藤和那个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天。每次对于这样的情景,我总是莫名的恐惧。
还记得小学五年级的一场大雨,爸爸骑车子带我去上学,离学校不远,积水已经没到了爸爸的大腿。那时的爸爸那么的有劲,穿着雨衣带着我,没下车子,一路狂奔。等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才发现湍急的雨水卷走了我的一只鞋。教室门口,不时会有单腿蹦着进来的同学,很多原因都和我一样。偶尔看见正常走路进来的,大家甚是惊奇,仔细一看,哈,原来他被卷走了一双。放学的时候,学校的传达室里堆了一堆的鞋,大多都是一样的塑料的带盘儿的凉鞋。尽管都差不多,我的也是最好找的,找那个女孩子的桔色的最大的那只就是了。至今还记得班里的男同学趴在学校不远处的井盖旁用伞把勾鞋的情景,想想真是有趣。
童年的记忆像是不断打在脸上的雨点,绵绵不绝的向我涌来。
我记起了小时候家里珍藏的那只老式水银体温计。每次发烧测体温,我都十分小心,因为妈妈告诉我这个东西很贵,打碎了就再也没有了,用它我总是小心翼翼。直到有了孩子去药店买体温计,才知道这个两块五就能买得到的东西,却被我珍贵了二十多年。
童年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我那个被珠花扎的满头是洞的唯一的布娃娃;那个放在火柴盒里拿回家的黑黢黢的蚕宝宝;那个开满槐花的树下被小伙伴们跳来跳去的大皮筋;那张夏天夜晚在道路两旁的大树底下铺着的乘凉的大凉席;还有冬天屋檐上掰下的嚼得嘎嘣响的很长很长的冰凌子,真的一去不返了。
只是那个靠在黑板一角不敢大声朗读的和那个被别人欺负也不敢出声的我哪去了?这个可以一去不返吗?
成长,总是喜忧参半,不经意而为之。好在跌跌撞撞,终究越长越高。成人的喜悦和烦恼不再像儿时的那样简单而纯粹。生活的重复、再重复总会让人麻木而颓废。不知不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里就会长出茧子。油盐酱醋烹饪着佳肴,酸甜苦辣却煮熟了生活。儿时的记忆和梦想掺杂了太多的五谷杂粮,不知从什么时间起就忘记了远方。简单的幸福和快乐被写在童话书里,读给孩子,却再也不能读给自己。
这日子太快,这余生太短,试问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来日方长?那成长很痛,那成熟很晚,请告诉我如何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