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欢
张可久
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南来北往随征雁,行路艰难。青泥小剑关,红泥湓江岸,白云连云栈。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初读作品,我们便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失意人在奔波途中写下的一首曲,他满鬓苍白,神情憔悴,几十年来宦海沉浮,搏不来功名利禄,只有满面辛酸。
他是张可久,在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也不过只是一小粒,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模糊不清,一说名伯远,字可久;一说名可久,字伯远;又一说字仲远,号小山。历史上无法考证的事太多了,一个人的名字被忘记似乎也不算什么。毕竟古代文坛群星璀璨,我们从小吟诵的是忧国忧民的杜甫,是豪情万丈的李白,是清新雅丽的王维,我们一路成长,听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柳永,听关西大汉铜琵琶铁卓板唱苏轼,他不过是那片星空中不够璀璨也不够黯淡的一颗星。
山一程,水一程。他不知道走过多少路了,这一小半生似乎都在路上,为仕途奔波,也为寻山访水,这一路一路的风景过去,他始终是一个过客,寻不到归途。
这一路西风驿马,落月书灯,赏过“远树烟云渺茫,空山雪月苍凉”的空灵,见过“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的雄奇,听过“二十五点秋更鼓声”,走过“千三百里水馆邮程”。
白云翻卷,江水奔腾,四季轮回转,春过了是夏,夏过了是秋,秋过了是冬,一年又一年,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垂垂老矣。也不知是多少年过去了,他白发苍颜,立于秋风里,古木萧萧,秋水迢迢。千山万水走过,最终依旧是孑然一身,依旧是前途渺茫。
故人何在?前程那里?,心事谁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位孤寂的老人。这一生宦海浮沉,孤苦飘零,为伴者不过只有青灯夜雨,空濛山色。
秋风又起了,吹乱了老人的白发,张可久拄着拐杖,他知道他要接着走下去了,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他乡,而他始终只是一个过客。
可那又如何呢,也只能走下去,只是他仍然忍不住回了回头,也不知踩过的黄土、看过的青山能否识他,他只知斜阳和寒鸦都比不上他的萧瑟,这一生啊,不过只是半纸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