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接上一章所说,梦是一大堆心理元素的堆砌物。但它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不是荒谬的、也不是意识半睡半醒的产物,而是一种清醒状态精神活动的延续,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实际上,我们可以理解为它是一种愿望的达成。
然而,还未等我们从这一发现中缓过劲来,一大堆问题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假如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那么我们如何解释这种不同寻常的达成方式呢?在我们醒来之后所记得的梦是否是经过了多种变形?梦的变形方式是什么?梦的材料从哪里来?还有梦里的内容为何不衔接、互相矛盾?梦是否能对我们的内在心理活动进行指导?能否影响我们白天所持的观念?这些问题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释的,我们暂且放一边,而专注其中一条路径:梦是愿望的达成。那么这是否是所有梦都共通的特征呢?
我们不能排除每个梦都有着不同意义的可能,如果我们考虑的第一个梦是愿望的达成,那么第二个梦很可能是一种隐忧的发觉,而第三个梦却是一种自我检讨,第四个梦是回忆的唤醒。除了愿望达成以外,是否还有别种梦呢?
要证明“梦是愿望的达成”这一观点并不困难,有些梦可以通过实验手法引出来:例如,当天晚上我吃了很咸的食物,晚上我便会梦到自己口渴而去喝水,我想喝水的愿望在梦里达成了,那么我就不会醒过来喝水,这个梦为我提供了方便,取代了我醒过来喝水的动作,这种类似的情况有很多,但是它的动机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达成我们的愿望。下面我画个简单的图示。
我询问过许多身边的朋友,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有做过类似的梦。因此,在很多情况下,愿望表达的梦是非常常见的,而梦大多是简短的,尤其是小孩子的梦,虽然很少人用小孩子的梦作为研究对象,但因为小孩子的心思较成人的更加单纯,所以所做的梦多为单纯简单的梦,虽然产生不了什么大问题,却能提供我们无价的证明——梦的本质是愿望的达成。《梦》的作者收集了不少他的儿女类似的梦,我认为对愿望表达的证实特别重要,下面我取来他收集的其中一个例子。
“在1896年夏季,我们带着八岁半的女儿和五岁三个月大的儿子到荷尔斯塔特远足,当时是住在靠近奥斯湖的小山上,在天气晴朗时,我们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达赫山上的西蒙尼小屋,而孩子们天天就喜欢看这望远镜。从荷尔斯塔特进入耶斯千山谷的时候,谷中变幻莫测的美景让孩子们很兴奋,然而,五岁的儿子渐渐地开始情绪低落了,只要看见一座山就会问:“那是达赫山吗”,我每次都回答说:“不是,这只是它前面的小丘”。就这样问了几次之后,儿子渐渐沉默了,也不愿意上台阶去观看瀑布了,而当时我以为他是累了。然而第二天早上,儿子神采飞扬地跑来跟我说:“昨晚我梦见我们去到西蒙尼小屋了。”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我讲达赫山的时候,他一直都期待着可以到山上的西蒙尼小屋去看看,因为大家都在望远镜旁边讨论它,然后发现我们只用一座座山和瀑布来敷衍他时,他觉得太失望了,所以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但是梦却使他得到了补偿。当时我试图问他梦中的细节时,他只记得要爬六个小时的台阶便可以到达那里,其他的内容便一片空白了。”
人在儿童时期都是快乐的,但我们无法忽略的是,小孩子也有极多的失望、绝望以及其他生命的冲动都是对梦的刺激。
关于梦的隐义,我们从这些浅显易懂的话语中就可以得到证实。诚然,格言警句中对梦有时候是带着贬义的,正如科学家们所说“梦如泡沫一般”,但总体来说,梦就是愿望的达成。如果现实生活中事情的发展超乎自己的预料之时,我们肯定会兴奋地大喊:“我做梦都不敢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