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云端飞翔

奇怪地是左悠楠在宿舍,说是逃回来的,她爸妈又给她介绍男友。可是,见识过云飞扬的风景,左悠楠心里还能装下别人吗?

“不过,高敏儿,你应该去恋爱。你这样的白开水,一点恋爱的经验都没有,将来不是等着被人骗吗?你在感情上实在是太被动了,等待着属于你的白马王子,你等地花儿都谢了。说真的,我觉得当时唐天宇好像对你有好感的,怎么就失联了?都怪我只注意云飞扬了。”左悠楠倒是很关心高敏儿,可是云飞扬和她的事不能说。

“别这样说自己,”高敏儿抱紧了左悠楠,“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什么傻话?你这么善良,怎么会对不起我?不会是为了报答我,你要去降服云飞扬吧?”左悠楠不知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在试探什么?”高敏儿当然是也被吓着了,倏地毛骨悚然。

“就你,还不丢盔弃甲?你这个白开水,岂是眼界比天高、阅人无数云飞扬的对手?死到哪都会不知道,不对,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人家若给你佣金,你还会说只是帮个小忙,就拒绝了。”左悠楠太了解高敏儿的空白的情感生活了,独一无二的云飞扬只属于左悠楠,这是千真万确的。左悠楠深信给云飞扬时间和空间,他有一天会回头,会明白谁才是他的真爱。

“对啊,我也这样认为。嘿嘿,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所有假设都是不存在的。我拒绝钱是因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帮人数数钱都要收佣金,佣金这么好挣吗?别人的钱,我不爱。现代女性花的是自己打拼赚来的钱,我们就喜欢这样活着不委曲求全,也不委屈求财。我们坚强,温柔,优雅,偶尔泼辣,不乏可爱。你这个富家女,哪里懂其中的意义?”高敏儿长篇大论后,趁左悠楠不注意,她赶紧收好了手链,偷偷地塞在了一个别人不易觉察的地方。

“别了,所有的不切实际!”高敏儿确实对云飞扬没有任何企图,连带着礼物也受了冷落。

“好了,现代女性。你不爱钱,钱就不爱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有心真惹毛了钱大人。”左悠楠有家族遗传的对钱的迷信和供奉。

还好,最近云飞扬也没联系高敏儿,只是在儿童节,戏谑地给她发了个短信。云飞扬的童心未泯,不知平时怎么端着那个高冷范?左悠楠也要准备六级考试,暂时无暇伤心无暇顾及其他;高敏儿也该联络大四的实习单位了,听说也得笔试和面试,高敏儿也得好好用心准备了,事关前途命运,绝对不可掉以轻心,父母也打电话过问,还希望高敏儿回去实习,说是老家也有不错的单位的,而且肯定毕业后能如愿留在那里的。

可是,高敏儿既然选择了考出来,还真没打算再回去。学姐学长们的建议是一定要找好实习单位,只要好好表现,有望争取留在实习单位里。去人才市场里的招聘会,绝对是有性别歧视的。网上投简历,找工作,也是可行的,先赚点工作经验最重要。

还好,要放暑假了,大家更不用见面了。高敏儿很喜欢广告策划文案工作,网上投了几份简历过去。然后宿舍里人都开始收拾大包小包,准备回家。高敏儿从来比较简单,一个稍大点的双肩包就搞定一切。

大学三年了,高敏儿多数是一个人的车站,她好像习惯一人行走天涯,她不太喜欢和老乡们一起回家,虽然会少些旅途的寂寞,可是平时不多来往,回家时好几个人凑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得很刻意表现出老乡间的热忱才可以,这种情感绑架高敏儿不愿意应对。

大学前两年,她和那个比她高两级的欧阳静来往在老乡间算是多的。高敏儿有时会笑话欧阳静,难得的复姓,怎么取了个单字的名字,简直是对复姓的浪费。欧阳静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的孩子取名恨不得把父母双方的姓都带上,结果单姓也弄成复杂的四个字。反而她自己,亏了这个复姓,被别人直呼“欧阳”反而省事。

欧阳静人如其名,很是安静,总有一股林黛玉的忧伤,偶尔她会告诉高敏儿,她总觉得自己会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高敏儿听到后,很担心很诧异,后来就释然了,欧阳静只是太爱想象罢了。不过,人的生命韧劲确实不同,比如《飘》的女一号斯嘉丽也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还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命,虽然也有个小生命的消失。可是,欧阳静呢,自己直奔死亡的结果而去,高敏儿觉得欧阳静似乎很享受这个假象的结局。

左悠楠搞不懂高敏儿怎会对欧阳静百依百顺,因为欧阳静虽然比高敏儿大,很多事,都是高敏儿冲在前面,比如寒暑假回家,从确定行程到网上购票到几时出发,都是高敏儿全权负责。高敏儿说欧阳静小鸟依人惯了,总习惯被人照顾。作为女生,她都受不了欧阳静的我见犹怜,经常被指东指西,男生们估计得自己投诚。欧阳静向往的是做一个毕婚族,也在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高敏儿记得欧阳静好像还为那个男生织过围巾,后来不知怎么就无疾而终了。然后,欧阳静毕业后就回老家了,也还偶尔联系,不过几乎再没见过面。

云飞扬打来了手机问高敏儿几时回家,他来订票。高敏儿说都订好了,包括路上吃的东西都买好了,她是不会给云飞扬表现的机会的。后来,云飞扬说要是回家,肯定会很长时间再见不了面,高敏儿能不能找个时间和他见一面。高敏儿说考完试,她就得赶火车,怕是没有时间。沉默了一会,云飞扬说到时候他去车站送她,好歹还能见上一面。可是高敏儿谎称左悠楠要去,希望云飞扬听到后会打退堂鼓。云飞扬说怕什么,火车站那么大,就算碰上了,他也自有应对,他也不觉得欠左悠楠一个解释。

高敏儿走的时候,左悠楠送她到校门口,看她坐上了出租车后就离开了。左悠楠去过一次火车站送高敏儿,正碰上了春运,人山人海,大包小包,人挤人,包碰包。左悠楠说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旅游,父母都选双飞了。本来高敏儿就不让左悠楠送她,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送行,实在是矫情。左悠楠还是会送她到校门口,然后才自己离开。有时候,高敏儿也会坐左悠楠家的车去火车站,左悠楠说反正是顺路,可是高敏儿知道明明很绕路。所以,高敏儿绝对不会选择和左悠楠一起离开的时间。

刚到了车站,高敏儿就看到云飞扬在候车厅门口等她。因为身边没有左悠楠,高敏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算是白色谎言毕竟也是谎言。云飞扬倒没有指责她,可是越是这样,高敏儿越觉得不安。从小,高敏儿都愿意承担事情的后果,她受不了良心不安。知道候车厅人多,高敏儿就和云飞扬在车站广场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云飞扬注意到高敏儿没戴手链,他只是以为坐火车不安全,所以高敏儿没戴。他哪里会想到高敏儿早已收起来了,而且手链已不知所终。

云飞扬和高敏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们中间好像隔了厚厚的屏风,两个人都若有所思。云飞扬又给高敏儿带了一次零食和水果,高敏儿嫌太多了,说是火车上吃不完就成了负担。云飞扬说吃不完就扔在火车上当垃圾,不要吃没营养的方便面,不想去餐厅吃,可以吃推过来卖的盒饭。云飞扬又问高敏儿为何不和同学或老乡一起走,真以为自己是侠女啊。高敏儿笑了,说还好云飞扬没说是碰到坏人怎么办。还算对她有些了解。云飞扬说高敏儿衣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谁敢招惹她,坏人哪里有机会。不过,还是责怪高敏儿一个人,怕是去洗手间都得背着包。高敏儿说不用担心,除了后背的双肩包,她还背着一个小的斜挎包,随身的证件和钱包手机都在小斜挎包里。

云飞扬接过话说,那么无聊时高敏儿一定是看小说或平板看影视剧了。高敏儿说非也,她一向在车上能吃能睡,醒了就看看车窗外的风景,或是遐想一番,然后实在无聊时,才小看说,手机看影视剧,太费眼睛了。云飞扬接过高敏儿的手机,看到是国产的牌子,摇了摇头。高敏儿不乐意了,说云飞扬作为中国人不爱国。说人家韩国电视剧里充斥的都是国产手机,人家才是高明的植入广告,只要海外发行,就会辐射海外。瞧瞧国内的影视剧,全是免费为苹果公司打广告的,稍微有点身份地位都一色IPhone。大家如果都有她这样的觉悟,何愁中国品牌不遍地开花。云飞扬说国产手机过于追求大众化低价位销量,没有尖端手机与苹果和三星抗衡。固然是技术因素,更是心理因素。然后,看了高敏儿一眼。

高敏儿知道云飞扬话里有话,她不服气,说国产手机也有高端机型,而且追求高性价比也没错啊。云飞扬说,要么在云端飞翔,要么在地面踏步,如果想找一个中间地带,就别怪没有出路。性价比是什么,高不成低不者的中庸妥协罢了。高敏儿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这类人,云飞扬虽然没有说破,只怕早就知道了。看到高敏儿忽然缄默不语,云飞扬叹了口气,说懂得反思,还不至于无可救药。只是,再有高明医生的诊断,如果病人不肯配合,还是无法药到病除。听到了“病人”一词,高敏儿有了些反应,她记得电影《英国病人》探讨的不是这个话题。最后,云飞扬只好说,“高敏儿,你有一颗渴望飞翔的心。只是如果你不赶快振翅飞行,恐怕你就会忘记自己曾经想要飞往高空。你是希望那个愿意和你飞翔的人,是也放弃他的梦想还是由他独自飞去?”

高敏儿知道云飞扬说的是对的,高中时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感觉飞翔是一件多么轻松自在的事;可是,大学里,她渴望飞翔的心好像都要沉睡了,她飞翔的翅膀越来越重,感觉要举不起来了。是不是毕业后,飞翔就成了一个遥远的梦?云飞扬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要“独自飞去”了?果真,云飞扬起身了,高敏儿害怕云飞扬真的会说,“高敏儿,对不起,我等不起了,我要先飞了。”高敏儿没敢抬头,眼睛里涩涩的,怕是见风流泪的前兆。“我去车里取一下我的平板,待会把你手机里的影视剧转过去。这样,你看的话,就不费眼睛了。”高敏儿抬起头来,笑笑地说,“好!”。

云飞扬离开后,高敏儿在长椅上摇着双腿,试图找找飞翔的感觉。

到点了,火车开始检票了,云飞扬也将一切搞定了。他们随着拥挤的人群进了候车厅,云飞扬很能随遇而安,没有当时左悠楠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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