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是作家安妮宝贝创作的首部长篇小说,小说主要围绕乔与南生这两个人物,南生是乔创造的小说里的主角,讲述了她们在都市中的命运起伏、情感纠葛。小说秉持了作者虚无残缺的审美观和阴郁苍凉的写作方式,探讨了爱情、付出、死亡等主题,并对都市边缘人的生存状态、精神处境做出深刻探讨。
乔是一个独自在上海生活的年轻女子,以写作为生。一天,乔邂逅在咖啡店当班的女孩小至,在经历过生活的磨损之后两个人彼此相遇,他们在温暖的房间一起看书,看电影,散步,但终于走散。开音像店的卓扬是乔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第二个朋友,她以为他能带给她温暖的家,但无疾而终。之后,乔结识她家附近开酒吧的男子森,打开心扉,倾诉心中的电影,但是当她想托付终身时,却发现,他是同性恋。
在乔的电影剧本里,讲述了南生和同父异母哥哥相爱的故事。母亲因为难产而死,7岁那年父亲接南生到城里读书,却因车祸而亡,南生便成了孤儿。寄居继母家中后,和平给南生点的黑夜里冒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使饥饿、疲惫的南生记住了他。和平的童年凌乱、残酷,母亲无尽的折磨和殴打使和平幼小的心灵倍受摧残,假饰的冷漠是最残酷的自我糟践。后来走上小流氓道路,吸烟、嫖娼、打架。贫困、拥挤、混乱中,南生与和平一起从童年走向少年。这一对进入青春期的少年,虽完成了身体上的结合,但南生爱上了和平,和平不愿负载这份过于沉重的爱,便南下打工。可一放假,南生就迫不急待地赶往广州。她相信只有追逐到和平的爱,才能追逐到自己的幸福。南生不顾一切甚至有些畸形疯狂地把一生的爱倾注于和平,这种近乎残废的爱欲,造成了两人的悲剧。最后,绝望的南生选择将刀刺进和平的身体,结束两人的这种关系。
故事外,乔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和森去了东海上的一个小岛。森也许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却是同性恋。最终,乔对着城市和男人的倾诉,在冬天的夜晚不告而别。
这是一部关于倾诉的小说,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心里隐藏的故事。或者把这个故事当成一场电影,放给那个空荡荡的电影院里仅有的自己看。这是潜伏在人性里面对孤独和寻求的一种最本能的方式。
《彼岸花》是爱与欲、灵与肉、深陷与解脱、上升与堕落的对抗和纠结。小说中,南生对和平的爱坚定而执着,既有对童年重大心理创伤的替代性补偿,也有对儿时情感的滞留。而和平对南生的情感更多的是同情,是惺惺相惜。他清楚地知晓他们的关系来自曾经相互印证过的彼此的童年。南生渴望通过这种关系滞留在往昔的回忆中,她不愿走出过去的自我,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力量能够独自面对人生成长的艰辛和痛苦。
“乔再一次惊喜地发现,丧失自己的历史、记忆、感情、家其实是一次新的重生。它让我的空虚得以拯救⋯⋯她相信在彼岸总有一个人在等待自己⋯⋯而从彼岸观望来路,也许会有所不同。”以彼岸花“俩不相见,生生错过”的寓意,衍化为彼岸总有人在等待;从对记忆、感情的拼命死守,转变为认识到这一切的丧失只不过是重新的开始;从深深害怕内心的孤独,人生的无依,转变为要给自己一个希望。 我们生活在工业化的都市里,看着这些冷淡神情、灼热灵魂和选择边缘生活的游离者。主人公的性格与都市生活不能相容,秉持着自己的孤独,拒绝救赎与被救赎。到最后才明白,自己所爱的,实际上是盛开在不可触摸的,彼岸的花朵。《彼岸花》中的女性行为方式,几乎是对《告别薇安》以及之后的小说中女性的糅杂体。是一种对当代女性的失落、欲望以及焦灼的外化和思考。
在小说的叙事结构上,作者是以第一人称“我”一边写作一边叙述的方式来倾诉的,既以现实情节的存在为主线进行叙事,又通过主人公的电影叙述这条线索延伸故事,两条线索,各得其用。在叙述格调上,作者延续了忧郁苍凉和暧昧阴郁,冷色加以精致的文笔,呈现出一幕幕唯美又伤感、暧昧又阴郁茫然的情感画面,使整部小说表现出类似电影那样光影交织的画面视觉美感。在表现对象上,小说汇集了作者写作的惯常道具:咖啡店、独居、精细等小资色彩的物质品味,阴郁、冷漠、茫然的精神状态等,使得小说充满了针对现实世界的精神抑郁与荒凉质感。
她说: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我不喜欢生命过于圆满的人,不喜欢容颜完美无缺的人,不喜欢性格坚不可摧的人。人的生命应该是丰盛而有缺陷的,缺陷是灵魂的出口。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为什么要见呢。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就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生活里常常有些东西常常突然变得没有依靠,像海市蜃楼一样,那么恢弘壮大的观望,刹那间就消失不见。语言是脆弱的,语言无法跨越生死,时间,痛苦以及绝望。
看别人的故事,可以直达自己的内心。她的生活,有自在的畅意。在法国梧桐的红色尖顶小洋楼里,徐家汇高档单身公寓里,喜欢的书随意摆放,看挚爱的独白影片,出走于夜深人静之后。整夜的失眠与狂欢,换来昏睡的日光。那些穿梭于城市的忙碌人类,朝九晚五失去生活且得且过的上班族,他们不会懂我们。我们要的自由,在带着沧桑的年轻城市里,游走各地,却哪里都不是归属。
书中刻画的乔和南生,都是那么的执着,跟随着心走,不顾一切后果,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想离开就离开。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太多的顾虑,始终一个人生活,情爱变得如此的随意,书中多次出现“我想娶你”,森说他可以给她任何东西,却给不了她爱情,乔是孤独的,南生也是,南生只喜欢和平,就像被打上了烙印的人,一生只爱一个人,可是和平却不像南生一样想爱就爱,他始终不能和她在一起。
每个人都在别人的向往的彼岸中,感受自我,体验放逐。
你们都只陪我走了一段旅途,然后挥手离开,像所有不曾路过的人一般,永远的消失于陌路。
你要的是彼岸的花朵,盛开在不可触及的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