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沿并非天天来这里找我,他白天都在练习,听说选秀快要开始了,他往里头砸了多少钱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彭燕姐最近一直跟我打听你,你跟她说了什么吗?”吴沿一进来便问。
我很无辜:“怎么可能,你们说过什么都不能说的,我还想平安地离开呢,她问你什么了?不信你可以看我手机聊天记录。”
吴沿眼底有倦色,他抹了把脸,看了眼门外,然后有些不耐烦:“没什么,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出差了,那个,你感觉在这工作怎么样?”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门外,入秋后过了六点,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外头一片漆黑,此情此景下,显出几分诡谲和恐怖来,我咽了口口水,斟酌着“台词”:“还行,除了生活上有些不方便,其他还好,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工作简单不费脑,我最近头发都掉的少了,谢谢关心啊。”
“哈哈是啊,”他尴尬地打哈哈,接着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最后说:“行吧,反正你别跟别人说我们这的事,然后,然后,”他说着有看了眼门外。
我提醒他:“然后什么?”
他回过神,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冲我暖暖地一笑:“然后你一定可以回家的!”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帮我带上了门。
我立马冲过去,耳朵贴门。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门外是墨镜男的声音。
接着吴沿的声音响起来:“她人挺好的,而且她很聪明,我劝你趁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早点放她回去,不然等她摸清了这里的情况,我们……”
“我们怎样?我告诉你,她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就一辈子就被关在这里,你要是为了她好,就多劝劝她,别整什么鸡汤,给人希望,最后绝望,也别想帮她逃出去,小朋友,好好看清自己的处境~”墨镜男的声音偷着一丝残忍,我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我还盼着他们半年后放我离开,果然是痴心妄想。
我踮着脚退回原位,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我走,所谓的半年期限,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将我同化。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会放心让我联系外界,难道不怕我报警吗?
对,报警!
我拿出手机,还没有动作,墨镜男就直接推门进来了,即使是晚上,他仍然戴着他的招牌墨镜,他嘴角一勾,说:“都听到了?”
我立刻僵住了,然后瞬间明白过来,他知道我在门后,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想试探我!
我嗅到了一丝危险,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跟他装糊涂:“听到什么?我一直待在这里没动过。”
“呵,”他低头轻笑一声,说:“祝子豪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灵光一现,从椅子上蹦起来:“你们监视我!”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给你手机。”他摊开手,一副痞痞的样子。
我愤怒地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监控摄像头,他看我着急的样子,笑着说:“放心,你睡觉的地方拍不到,不过你平时抖腿抠鼻孔都拍下来了,还有,你的手机也植入了病毒,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加不加入我们,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看在你好歹是个高材生的份儿上,别跟我耍花招,我不是吴沿那个心慈手软的蠢货,处理掉一个人对我们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说完,他还歪了歪头。
然而他这种装可爱的行为完全不能让我放松下来,我背后的衣服在初秋的夜里全湿透了。
当访客全部离开以后,我又检查了一遍屋子里,我的床在最里面朝东的小角落,他说监控拍不到(一个破组织居然还残存着一点道德观念,我都要喜极而泣了),我按照这个角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我不敢正大光明的找,事实上,我就算仔细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最后我跟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我不敢再玩手机,怕忍不住跟别人求救,然后在人来救之前就翘辫子了。
我回想了从吴沿搬进来的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两个月不到,怎么突然世事巨变,我从一个安分守己的无产阶级变成了阶下囚,而吴沿,从一个未来的“大明星”变成了传销组织的一员……我一个鲤鱼打挺,不行,我一定要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