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一)

我不善于写作,或者说根本不会。只会说些抱怨烦闷索取关注的话语,在哪年少轻狂尚不识得何为愁滋味的荷尔蒙膨胀难耐的感情挫折里,那些话语“用情之深”,多让的朋友们感同身受,觉得我是最大的受害者,是顶用心的人。其实不然,那时的我只是一个面对失败而只会嘶吼宣泄的人,一个满满的孩子气却又过分自责的人,一个问题的纠结者。

之后已是渐渐地将诉说遗忘,成篇的文章更是寥寥。我以为我将会如此这般,做个傍观者,做个聆听者,做个沉默的人,而慢慢地、渐渐地、不留痕迹地将书写遗忘。很感谢野儿,一个从未蒙面的朋友,她给我说:只要写出来自己能感觉舒服一点就好,不用管太多。对啊,是我执念太深了。

若将人生当做一条漫漫成长之路,我想称其名为:问心

做为一名纯种机械理工男,我大学时所思所想可以称之为是离经叛道。致使很多了解我的朋友认为我是选错了专业。自大学开始,就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它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反反复复,无法抹灭,一直催促着我去寻求答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答案,苦恼与无助。大学前半部分,我可以说是不学无术。上课时未曾认真听讲过,每每都是或买或借各种课外书籍来看,小说、散文、心理、哲学…不一而足。我看书很慢,都是逐字逐句的慢慢去读,我脑袋笨,看快了,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所说如此,有些东西还是看过就忘,只是记得大体要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作者姓什名谁。我想通过我所看的这些来找到答案,来回答我存在的意义。幸而机械专业课程于我来讲容易接受,一般在考前一周看一遍书即可通关。若真换了文科,每天背背记记,我想我现在也不一定能毕业,我讨厌那些。

我问自己想得到什么,才能安抚我的内心?金钱?权利?女色?自由?……等等,却无一可以掩埋我内心的躁动,这些都不能作为我毕生的追求,可以拿命去争取的东西。我依旧在寻找,寻找自己内心的渴望。如果说大学我最爱的课程是什么,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思修——这门让无数理工人头痛的课程。我爱上思修课不是因为喜欢这门课程,它也无法避免让我头痛不已,我只喜欢教思修课的导师所讲的课,他是哲学系毕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大学生活所思考的问题与我一样——存在的意义?前面已提到,我脑子比较笨,所以请原谅我忘记思修老师的名字,我们在此姑且称其为“思修君”。

思修君是位奇人,每节长课(100分钟),他会拿出90分钟来讲述他的故事,他的人生观,他的价值观以及他的遗憾。而后用最后的10分钟,快速的有目的性的把所需要学习的课本上的内容标出来,至此,一节课就在他的满满的不舍中结束。还有一条,他好像从不亲自点名,多是让班长自行统计,结果当然是无一缺席。称之为“奇人”,多因为他的豁达与直言,超越常人的直抒胸怀。

“我晚上没事,也干过抠抠脚丫子,再把手放鼻子上问问味的事。”(说这话时,还略带部分肢体语言)

“上大学时,在宿舍兄弟那里,也偷偷看过禁片,现在有时候还偶尔看看呢”

“在第一次拿到《金瓶梅》的时候,我都不忍停顿,在被窝里连夜看完了,真是本好书,你们应该看看,只是不好找。”

……

当然,他的“奇”不禁于此,他是个顶有趣的人。

他说,他的大学四年得到的存在的意义是:责任。每个人自存在那天起就肩负责任,对于亲情的责任,对于友情的责任,对于周围人的责任,以及对于社会、国家的责任,是这种种不得遗弃的责任让人有了存在的意义。初次听到这个观念,醍醐灌顶,我深感认同,认为这就是我要寻找的,我存在的意义,我的责任,我内心的波澜。我拿这个理论来问心,问自己这个答案可以了吧;问自己是否得到心灵的满足;问我的责任。我的心暂时平静了,可以慢慢的来静心的生活和学习。

之后,意想不到的转折发生了。突兀的车祸让我也体验了一把人性冷暖。说来也算传奇,我的头将人家的前挡风玻璃撞碎了,飞出数米,昏厥不起(事后朋友告诉我的),而想要逃离现场的肇事车辆被校门口的出租车司机大哥们联手逼停,现在想想那时的场面该是多么的壮观,揪人心魄,可惜我未曾亲眼看到,并遗憾未对帮助我的的哥们亲口说声谢谢。说是传奇还在于,第二天才转醒的我除了手臂擦伤外无其他明显不良症状。医生的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外加皮肤轻微擦伤。好吧,我命够硬,不该终于此。只是我觉得轻微脑震荡是错误的,因为我忘记了那天下午的一切,记忆在中午下课后终止,之后似乎被抹除了。不记得也好,庆幸自己没有忘记太多。再之后的事情,我不愿提起,于此仅余感叹。只是,经此一事,我对之前存在的意义的答案有了动摇,我问,存在仅是责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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