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醒来,擦擦额头的汗珠,再重重地扎进枕头里,把头。我仿佛是在长途跋涉,不,我一直在跋涉,正在人生的征途上徘徊。因为我迷了路,直到……
翻开奥斯特夫斯基的手札,零星地寻找着保尔的碎片,一位英雄的碎片,我不能说我一无所获,但是我似乎无法体味到他真实的思想。拾起海明威的手枪,搭在太阳穴上,扣下扳机……我睁开眼,很幸运,我没像老人一样吞没于大海的波涛,也没有告别随身的武器,归于圣洁。大马林鱼的骨架和那条苍劲的尾巴无法堆砌成人生的界碑。读读泰戈尔的诗,寻找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飞鸟和游鱼,鸟的泪滴在水里,融进鱼的血里。恒河畔的梵音环绕千年,几多转回,几度流去,面对沉淀着历史的风雨与血泪,我却退却了……
我喜欢心痛的感觉,喜欢水蓝色的忧郁,喜欢风带着死神的气息向我走近。我走到山海关,来到那段锈迹斑斑的铁轨旁,我跪下,单膝,跪拜国王,诗的国王。我心中的王,戴着麦芒的冠。对于海子,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只是源于我出生那年,他选择了离开,离开俗尘,去了他的国度,做他自己的国王,真正的国王,而我终身无缘一见……
我曾一口气读了五十篇他的长诗,只是因为一种意念让我去接近他的诗,去亲近我的王。
梦里,王,他的冠的光长成了一片麦地,我匍匐在麦子的脚边,王站在麦芒尖上……
二十五年的人生旅程,对于王来说其实够了。因为他一生的征程是用诗缔造他的王国,丰富他的王国,让里面有中国的门和门前嬉戏的小庄子……而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合适。
可是,我还有很多路要走。走不完的路旁,是一座座紧挨却有孤单的站台。偶尔坐下歇会儿,总会有新的收获。直到我走不动了,直到我只能躺下休息,直到我只能欣赏一个地方的风景,看着同一个太阳,月亮和天狼星,我的征途才结束了,也终于结束了。那时,我将见到我的王,还是匍匐在麦子的脚边。他手里的麦芒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我将成为他的骑士,捍卫他的诗,捍卫他的国,为麦而生,为王而存……
胭脂的残照里,所有的悠扬都为祭奠他而成了冷涩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