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倚乔
他们说我太过自我,以自己为中心,恨不得全世界都要围着我转。
(1)
午后的夕阳洒在阳台的花上,拿着一本书,喝着温白开,感到寒冷的时候就缩头藏在温暖的围巾里。
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但也是前不久才习惯这样的生活。江淮秋一离开,我的生活就开始荒芜、无措,仿佛失去了重心,在向大洋偏移。
江淮秋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我想。名字里有个秋,生日在秋季,与我的相遇在秋季,别离同样是在秋季。
我还记得他打开门,回头对我说:“顾壬,你真是不懂什么叫做对等付出。”褐色的眸子闪着另类的光芒,他还穿着我挑选的黑白色系的上衣,手拉的旅行箱里装着他的日常用品,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端了一杯水,看着他对我告别,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对等付出,这句话有些可笑,在爱情里面被爱的永远肆无忌惮,爱别人的永远遍体鳞伤,对等付出的存在是给予受伤害的人的一个形式而已。
江淮秋是被爱的人,我是爱他的傻瓜——我总是这样认为。
直到他离开的第一百天,我回顾这些日子里我的生活,萎靡不振,甚至于走路都是种负担。我告诉自己,这是太放不下他了,可我明白不过是变相的自虐以引起注意罢了。反观江淮秋的生活,动态每天都以早晨的问好开始,积极向上的心态就像是教科书那样一板一眼,我甚至读不到丝毫因为失恋而消极的信息。
他到底爱过我没有?第一百二十天我产生了这个想法,暗搓搓的编写一条动态,等待他的发现。
“生活过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放不下,但离了水的鱼儿还想问一句:大海,你可否真心待过我?”除了江淮秋,谁也不会明白鱼儿的话。他说过带我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鱼儿和大海虽相依相存,可总有离得开大海的鱼儿,只是不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
江淮秋在第二天早晨回复我:大海养育了鱼儿,她妄图自己生活,也只能任她去了,但大海想说:鱼儿,你又怎会明白大海的用心。
我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开门见山问他回复的是什么意思,江淮秋轻轻笑了一下,说:“你写过那么多言情短篇,怎么就不懂我的抒情。”
“你想问我是不是认真爱你,那如果不爱你的人会照顾你的身体,记住你的例假,当你的出气筒吗?”
我撇了撇嘴,“那我难道没有对等付出吗?”
“你有,只是更多时候你太以自己为中心了,想要更多的人关注你,猜测别人的谈话是骂你还是夸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别人只是说今天天气真好呢?”
(2)
我突然想起,大学时候的宿舍姑娘们总有一个两个不合群的,或许是生性孤僻,又或许是腼腆害羞说不上话的,但我不明白当初和我玩的特别好的朋友却一个个疏远了我。
现在想来,大部分的罪过在于我的抱怨和咒骂淹没了他们。再好的朋友,也没人愿意听别人发牢骚,谈遭遇,她们可能只是想谈一些八卦,聊一聊学长,再讲讲自己新买的衣服,可这些我都插不上话。
我每天所关注的是又有谁注意到401室的顾壬姑娘,有文学气质,长发飘飘是个邻家小妹。
再后来那群姑娘尽量避免和我一起回宿舍的时间,出门也是我前脚走她们后脚出,一个宿舍的分成了两片天空,离门近的是春天,靠窗的是冬天。
(3)
压抑了整个大学,可我依旧在抱怨世俗,跟自己男朋友抱怨,跟家里人抱怨,找不到工作是老板眼光太差,被扣工薪是领导找茬。
诸如此类的事情越多,心情越是烦躁,母亲每天下午打来的电话更是没有心情接听,若是听她问起最近的生活和工作,暴怒的情绪顺势涌上心头。
江淮秋开玩笑说我提前到了更年期,我气的和他冷战了一个下午,直到美食吸引我的嗅觉。
母亲每次打电话是避免提到让我不顺心的地方,常常是我在电话这端生气,母亲在另一端沉默,许久才开口说:“啊壬,好好休息,挂电话吧。”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难为我二十四个年头,前十八年和母亲一起走,后六年有四年和江淮秋一起走,两年和朋友一起走,但没有一个人不被我伤害。
“我这人活的真失败。”给母亲主动打电话的时候,我叹了口气,也听出母亲话语里的兴奋,“妈,你有没有后悔生了我这样不知轻重的女儿?”
母亲很快的答道:“我在后悔没有让你学会珍惜,从不后悔有一个懂事的女儿。”
我问江淮秋:“你有没有后悔交了我这样的女朋友?”
他笑了笑,“难得遇上你的道歉,我怎敢后悔。”
我打给了很久没有联系的好友:“小栀子花,你后悔有我这样的朋友吗?”
她挺诚实,说:“以前后悔,现在怀念和你做朋友的日子。”
人的性格天生而定,但与人的相处总是在不断改变,可能会猜忌、厌恶,可到头来能够改正,也不失为另类的记忆。
至少你可以说,我战胜了自己的世界。我可以沉浸在书的世界,花的海洋,但绝不会沉沦在自我中心不可自拔。
——做个不自我的开朗的姑娘,倚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