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的曲子,如时间轻轻滴落耳中,每当我听到郑伊健的这首友情岁月,心里总会泛起一些感动。那些最平凡,最真实,最拨动人心的画面,让我久久难以平静。全身再次地热血沸腾,胸中仿佛有一轮烈日升起,涌到喉间,浮上脸颊,让人不禁想要放声呐喊。
我说不出那种煽情的话,更不喜欢伤春悲秋地回忆过去,我只是希望在某些时刻,能将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不需要多么花哨,能让我多留一些温存就好。初中,是我至今回想起来仍然留恋的一个时代,高中沉重,小学懵懂,似乎只有在那个时代,我才能毫无想法地说出我的想法。我和我的好兄弟大葱参加了田径队。每天月下柳梢头的时候,睡梦中的我们听到操场传来哨音,惊醒之后忙不迭穿衣洗漱,睡眼惺忪,踏着虚浮的脚步去训练。每天早上到那个点,即便教练不吹哨,有时我也会魔怔般从床上坐起来,一两秒的呆滞过后,然后急忙喊道:大葱,大葱,听见哨声没有?听到否定的回答我坚定地躺下,突然,一声哨音破空袭来,我俩顿时从床上跳将起来,然后在骂娘声中穿戴完毕。有时下午训练过后,我们先走的人会打好一桶热水,后来的人就可以直接洗,小小的卫生间里,雾气氤氲,我俩边搓边聊,真是怀念那种场景。
天真的年纪里是最能接受他人的,过去和现在并不存在谁更好的问题,只是当黄土被做成陶器后,很难再把它变成一块砖,隔阂就来自这里。信任是友情的第一要素,宽容是友情必不可少的条件,我一老友叫王刚,人送外号铁皮,铁皮是一个怯弱但不懦弱的人。我俩的床挨在一起,每天都是头抵头睡着,我比较强势,经常就睡到他那边去了,有时还开一些过分的玩笑,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一次我把他惹恼了,他彻底不妥协,我跟他说我错了,还是几天没鸟我,真他娘的窝火,少有的道歉,居然不买账,然而过了几天,我们还是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友情,我们三个人坐在一间屋子里,面对面,即使不算话,也有一种让人莫名感动的气氛弥漫,那是温馨。忘不了去年的那个夜晚,我们三人跑到我家屋顶乘凉,夏夜的星空,格外明亮,微风轻拂,屋后的山林沙沙作响,虫鸣不绝,门前的溪水汩汩流淌。躺在屋脊上,闲聊中我们睡意微漾,零点已过。又想起我的成人礼,去年的盛夏,我们三个人在湖中划船,一起吃饭,我不知如何诉说,太平凡了,但我忘不了,忘不了……
还有一个姑娘,她该算半个知己,初中的我一向是沉默的,很少同女孩子打交道,跟她交集也不多,关系还算融洽。很快就毕业了,高中环境大变,天天都是那些陌生的人和景,我整个人都陷入了苦闷,每天在空间刷动态,全是些无病呻吟的内容。后来她给我回复,叫我别再哀悼过去,收拾好心情,做好当下的事,我一瞬间就像明白了似的,心想果然还是女生早熟些,后来断断续续地联系,我们诉说各种想法见解,如觅知音。我相信我们是一类人,都有相当的自负和自卑,是矛盾感极强的人,这种错落感曾将我们撕裂。初中毕业三年多,我们没见过面,交谈止于方寸间。前段时间我去了她学校一趟,阔别许久,再相见时也无隔阂,这才算朋友吧,我这样想道。很平常的聊天,只是比过去更健谈更从容,还是记忆中没怎么变的样子。沿着林荫小道漫步,她低语浅笑,十一月的秋风漾起湖面阵阵涟漪,夕阳在粼粼水波里荡漾,仿佛要将余晖送入她心里,无关风月,只关友情。
只要人还在,总会有些念想。老来诸事皆忘,抠抠脑门,还能想起记忆中年少时相互扶持的画面,当是人生一大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