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电视台有了《朗读者》节目,各地的朗读会、朗诵会如雨后春笋,迅速发展膨胀起来。
我县朗诵艺术协会应时而生,于4月22日正式成立。我作为首批会员,参加了成立仪式,并表演了节目。
我从小对语言认知有一定的天赋,小学在村里上学,老师根本不会普通话,那时候连电视都没有,仅靠听收音机来拓展一下知识面,但我硬是凭着对语言的敏感,无师自通学会了普通话,是班里普通话发音最准确的学生之一。
我学拼音时有个困惑,拼音li应该读成丽,可是我从小对丽的读音是lei,家里人就这样教的,全村人都这样念,小丽读成xiaolei,李小丽读成leixiaolei,明明拼出来应该是li,为啥念成lei呢?那时我年龄小,对此只是灵光一现,没有深究,以后还是按老师教的读lei。
直到我去城里读初中,我同桌对我的发音产生质疑,经常纠正我的错误发音。从那时起,我才发现,我们全村人包括方圆十几里其他村庄,对li字的读音都是错误的,都错读成lei。我父亲还有更严重的错误发音,li、lei不分,小丽说成小累,打雷说成打梨。
我在同桌的监督、加上我自己的注意下,把这个读音完全改正过来了。
后来我发现,邻村还有一个发音是错的,林字的读音,他们读成len,len是个不存在的字,但能读出来,他们就这样重复着错误,一代又一代。
我小学老师是同村一个大爷,虽然也是公立老师,有一定的学历,但知识不专,像医生看病一样,是个全科老师,语文数学政治自然体育音乐美术全是他一人,而且还教复式班。
这样的老师,平时说话是乡音,讲课是乡音,就连读课文都是本土乡音,小学读课文不用普通话,更不强调朗读,只要字词句会背会写考试答对就可以了。对课文也只是总结主题思想,分段,写段意。
我们根本不懂,老师就比照教材用书把这些写在黑板上,我们比着葫芦画瓢写在课本上。感觉语文课就是写段意、总结主题思想。越是不懂,老师越是喜欢弄这些,上课总是喜欢提问,让学生说段意之类,我们很是为难。
有一次,老师把教材书忘在讲台上了,我知道上课要提问中心思想,就快速把教材拿过来,抄下中心思想。
上课了,果然老师让总结这个。我把手高高举起,大声的念抄来的答案。老师微笑着说:“是shu发(抒发)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不是yu发。”当时,只想到能回答出来就万幸了,哪里想到会念错?会被老师发现?老师指出错误之后,立即得知,这种抄袭的行为没有瞒过老师,被老师发现了,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恨不能钻进地缝。
老师不要求朗读课文,并没有阻止我对朗读的热爱。我发现每一篇课文都很好,大声读出来更能感觉它的美妙,就自己在家偷偷的朗读。
我是上世纪76年开始上小学,语文课本是文革期间的,第一课是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课文还有小英雄雨来,半夜鸡叫等,都是革命文章。
记得有篇课文题目叫《小顺子》,不记得具体内容了,好像有个叫小顺子的男孩是个穷孩子,受地主的欺负,干活还不给饭吃。课间休息时,其他同学都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在教室里默默读课文,读到小顺子被欺负时,还流下眼泪来。恐怕被其他同学看见,用书盖住脸,偷偷擦去。这一课不是必读课,老师也没讲,我心里纳闷,这么好的课文为什么不讲。看来从小我就是个多情之人。
弟弟比我低两个年级,他的课本是1978年改革开放后的,全新改版,课文内容全部更新,全是我喜欢的,插图里的男生女生衣着打扮也比我课本里的洋气,不再是拿着镰刀扛着锄头红缨枪一脸的仇视表情了。
囿于我性格内向,不敢在人前表现自己,朗读能力从未在人前展示,内心丰富外部静默的少年时代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我不但喜欢朗读课文,也喜欢看书,小时候家里藏书不多,仅有的几本书都翻滥了。
四年级时看见一本《青春之歌》,是我上高中的一个堂叔看的。征求他的同意后,我如获至宝拿回家,如饥似渴地看起来。那时候的记忆力是真好,看书不知道折页,也不用书签,看到哪一页就凭脑子记。
看完之后,正好村里演这个电影,我好兴奋,跟同学讲我看过小说,知道内容。电影中林道静的扮演者谢芳跟想象中的女主角还是有差别的,书中描写她太美了。林红的扮演者跟书中一样,余淑秀的扮演者也很像。过去这么多年,这些依然记忆尤新。
如果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谁都不会猜到少年时那么内向的一个女孩,会成为县里京剧协会会员、作家协会会员、朗诵协会会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内心的热爱,多年不放弃,长期积累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