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男孩子的名字,他有个女孩子的名字。每次同事说到我俩都会把这事作为谈资,“诶你们说,这两家人的父母是不是心有灵犀啊?”,“不不不,我觉得他们父母辈也许是认识的,聚在一起故意这样取名的。”,“我倒觉得这像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的开端,这是缘分呀,妙不可言!”
于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名。见了其人,本是自我介绍般地念出本名,反像了读出对方的名字在打招呼。伸出手相握的那刻一阵爆笑,似是注定了我们会有一段啼笑皆非的亲密。
1
我是总经办的,他是计财部的。办公室两两相对,隔得并不远。经常性地,我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一句,他便满脸“怨气”地过来,“有什么事赶紧说,哥正忙着呢”,我这还没开口,他气不过总碎碎念, “不是我说你,都胖成这样了,连走两步都懒,还想不想嫁出去了?”
“是是是,我是不想嫁出去了。还有,这两张周杰伦的演唱会票我也不想给你了。” 说完,把票丢在了垃圾——“唉,你别别别,大人有大量嘛”——桶里,沾到了上面一层吃剩下的蛋糕。
“你这家伙,有票就好好给。现在背面全是奶油了,我怎么给我家宝贝啊!” 他蹲了下去,犹豫着看向垃圾桶。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拿出来那两张票,就着他的手用纸巾擦干净上面的奶油,不小心粘在我手上的巧克力,还毫不客气地擦到了他的裤子上。全程不够一分钟。
就他那磨磨蹭蹭地假装着郁闷的表情,想我帮他买票,还想我帮他擦票,满脸歉意地双手递票,嘴上说着对不起。在我这里几乎没门。他总对我说,“太读得懂男人可不是件好事。”
我不懂男人,我只是比较喜欢“欺负”他。而这个我老是欺负的人,其实高大帅气,能力极强,平时对人很冷淡。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面前摘下了面具,我说他装,他说我不珍惜。
“像我这种白马王子级别的男人,对你如此特别,你该谢主隆恩好不好!你倒好,尽是整我。”
“我以后的他才是白马王子级别的男人,我不整你,他会吃醋的。”
“他不能比我帅,比我强,比我优秀。”
“凭什么? ”
“我怕你受欺负了,我教训不了他。”
“可我怕你会欺负他。”
“如果他面对我,没有一颗自信而强大的内心。那他也不配牵起你的手。”
“诶,不是,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变相夸自己啊?”
“什么鬼,是不是被感动到了?被感动到了就说嘛,哈哈哈哈哈哈哈,瞧你那眼泪汪汪地小样。”
嗯,是被感动到了。心里被感动得满满的。
2
我们公司很关注员工的亚健康问题,每周三天的篮球赛、健美操跑不掉。每一个月还举行一次徒步活动,至少15公里。
我本来想三头两天地哭喊着工作没做完,避开上面那些“体力活”。某人倒好,凡是我不参加的活动,他也各种理由地说不参加。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旁人们猜得一清二楚。耐不住公司一帮明知道名草有主,还暗恋得天崩地裂的小妹妹们的委屈巴巴。我毕竟硬着头皮上去了。
健美操刚开始做的时候,手脚同步老跟不上节奏。站在我后面的同事们总是笑到不行,根本没法做。后来我们经理很是无奈地让我站到了最后一排。
某人原本就贼兮兮让自己的女朋友把我跳操的囧状偷拍下来,我站到最后一排正顺了他的意,一览无余地可以大笑几天。
“阿瑜,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对你那么好,怎么还帮着做这些损我利他的事呀?”
“没事,我也觉得挺搞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当然没事,我有事啊,我不要面子啊......我这边暗暗吐槽还没完,阿瑜笑得更大声了,“你看你看,还有你们上次去高州水库徒步时候的视频,你这八字脚走啊走得好像小企鹅哦,哈哈哈哈哈,好可爱。”
我说上次怎么不屁颠屁颠地陪着我,偏要离我不远不近地100米左右,还一本正经地说甘当我背后的男人保护我。原来是为了偷录我当作跟女朋友茶余饭后的笑资。
你不仁我不义。我也把手机里拍到的他不小心摔跤,在办公室午休时蚊子落在鼻孔里,跟他出去办事一只鞋子黑袜一只鞋子白袜,吃饭时米粒奇葩地沾到了脖子上的相片通通给了阿瑜看。
我以为怎么都能抹黑他几下,破坏他在阿瑜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记得他正式确定关系的当晚,迫不及待地给我打电话,“她可把我当宝了,哪像你暴殄天物。”
阿瑜果然笑不出来了,说出的话却是,“真羡慕你,总能看到他最不伪装地卸下心防,和那么自在的糟糕难堪。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仰望的星星一样的存在,大概很累吧。”
“不是的。因为他爱你,所以他拼命地想要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他害怕失去你。而我大概是一个能让他稍微喘口气的人吧,这不就是作为朋友真正的意义吗?”
3
总部几个星期来像疯了一样发好几十份通知,要这个表格,要那个策划。截止日期还全是10月9日。这些天,每晚十二点回家都做不完,国庆节也别想放假。
他安慰我,“放假吃吃喝喝睡大觉养膘的愿望破了就破了。等哥以后赚钱了开一家公司,请你来当闲人。你想工作就上班,不想工作了就出去玩,工资福利照给。”
我也很“体贴”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去新加坡的计划泡汤就泡汤呗。等姐我发达了,开几十家公司,任你选哪家公司当总经理。你看着别人干活,自己数数钱就行。”
“我开的公司一年的利润比你那几十家公司合在一起都多。还是你来给我打工吧,保证不亏待你。”
“还是别。我这几十家公司要做百年产业的,你的公司只开一年。做人呢,还是要有长远的眼光。”
“我这一年的收入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的百年产业赚那么少,养不起我。”
“我的百年产业第二年的收入就能让你三辈子衣食无忧。我倒是觉得你请不起我。”
“......幼稚。”
“......无聊。”
而“无聊”的他不知从哪淘来那么多特色小店,每晚加班都热气腾腾地挤在我的办公桌上大快朵颐。阿瑜像是迷上了鲜榨各种水果奶昔,频频拿上七楼一脸满足地看着我喝下去。明明自己也很忙,还挤出时间帮我想点子做策划修饰PPT,好让我早点下班。
“幼稚”的我联系了在新加坡的冬冬做出一份详尽地旅游攻略,并死缠烂打地要她务必亲自带着他父母和阿瑜一家玩得开心。之前听他说,家人们都很节省,所以去旅游总是他掌钱,尽量不让他们知道具体金额。我转了一笔不少的费用给冬冬,让她所有账单都抢着买,什么花销都往便宜的说。
张皓宸在《谢谢自己够勇敢》里写到,“最好的友情,应该是让别人拥有你,跟拥有礼物一样吧。”
我们也许不会成为彼此最奢华的礼物,但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对方带来收到礼物时的感动和欣喜。谢谢你的友情,让我拥有了最好的礼物。
“梁艺林,以后你要是敢结交超越我的红颜,我绝对会往死里打你。你得发誓从今往后,只能是我这一个女人的铁哥们。”
“噢买尬,你居然自称是我的红颜?你见过长成你这样的红颜吗?”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好。我发誓,从今往后只是陈轲一个人的铁哥们。”
“我是不是很霸道?”
“甘之如饴。”
“什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真的是欠揍。”
......
那晚的烧烤和啤酒,漫着香飘十里的醉醺醺。而我们坐在矮矮的小木凳上,蘸着同样爱好的蒜蓉辣酱,又过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