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我在一个市重点高中读书。学校每年会从各下级县招收优秀的学生,并给予一定的奖励。
我和阿鹿是同班同学,我们从高一开始就经常在一起玩,她是我很好的闺蜜。
我们的关系好到,我们可以毫不保留地分享各自羞于说出口的小心思,我们见过各自的父母,我们不止一次同床共眠。
阿鹿是个有趣的姑娘,她文静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她与我不同,她对一切陌生的事物都充满好奇,她很喜欢挑战自己,她似乎百变,总是让我们对她刮目相看。
在学习上也是,她很聪明,她可以花费比我少的精力取得比我更好的成绩,总之,她很棒。
不知是受到高考的影响,还是我们故意假装成熟,到了高中,我们立马少了初中生略显幼稚的活泼爱动。不知道其他班级怎么样,反正我们班的气氛一直不是很活跃。班级里追捉打闹的现象很少有,同学们也并没有打成一片。但,我总觉得,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有很多激流的漩涡一样,班级里好像有一种暗中涌动的暧昧情绪在蔓延。
果然,没多久,班里就速成了很多对。高中的感情好像很多都起始于同学们的起哄,我们不约而同的把两个人的名字绑在一起,就连课堂上老师无意点到两人的名字都有了微妙的意义。
这样暧昧的哄笑声,好像他们感情里的催化剂,就这样,红着脸红着脸,他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阿鹿和石磊,也是同学们起哄的一对。
我一直对感情的事后知后觉,直到班里已经把他们的名字绑在一起,我才发现,谈起他,阿鹿发光的眼睛。
我只知道阿鹿和石磊的关系很好。
听阿鹿说,其实在高中之前,他们就有一面之缘。中考结束的暑假,随父母拜访老同学的阿鹿,就在那个阿姨家,见到了同样去那里走亲戚的石磊。不过,那天他们碰巧相逢,只是礼貌性接触,并没有深谈,也并没有再联系的打算。
谁知,来自县城的石磊,中考成绩突出,破格来到市里读书,同进培优班的他们,竟然又成了三年的同班同学。
阿鹿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其实,美丽的邂逅和不凑巧的误会一样,都是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最真实的样子。只是,当我们欣喜于眼前的偶然,我们都喜欢冠名它“缘分”,好像这种偶然是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在生命里的必然,似乎会一直延续下去。
虽然他们还没戳破那层薄薄的玻璃纸,但我知道,阿鹿很喜欢他。
石磊成绩很优异,是全年纪的尖子生。我和阿鹿经常坐在石磊的前排。他们之间并没有电影里戳背、绑头发的戏码,课间两人笑着聊聊天,他们俩最有意思的是无休止的打赌。
比不过理科的阿鹿,约定比赛英语。比赛考试成绩,或者比赛老师提问默写。最好玩的是他们下的赌注,谁输,谁给另一个人打水,动辄打数月的水。记得高一的时候,阿鹿比输,竟然给石磊打了近半个学期的水。当然,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石磊也曾被买断,茶水伺候了阿鹿小半年。
听说,感情最美好的时候,是我们想得还未得,彼此小心试探、羞涩张望的那段微妙的时光。
而他俩,好家伙,竟然把这段时光从高一一下延长到了高三。
听阿鹿说,石磊家境不好,学业对他无比重要,他不想他的学习出现任何意外。
我问她: 那你们就这样拖着吗?
阿鹿说: 我知道他对我有感觉,所以,我不在乎这一时。我也不想因为我,影响他的学业,我也希望他好。
沉浸在爱情里的姑娘,真的浑身闪闪发光。不仅因为,爱情的滋润让她们每天朝气蓬勃,她们身上还有一种自然的母性。她们总是自觉地设身处地想他所想,理解他、体谅他,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
这就是可爱的姑娘。
后来,高三的那个寒假,石磊还是表白了。没有浪漫的玫瑰,也没有坚定的一跪,很简单的一句话,阿鹿还是盼到了。真替她高兴。
高三的日子很简单,我们每天三点一线,埋头在各种卷子上画了又画折了又折。他们俩个也是准备披荆斩棘与万军同过独木桥的一员,日子在相互鼓励中过得很快。
高考结束那天,我们都没有离校,还在学校留宿。走读的阿鹿,那天晚上也住在了宿舍,我和她,还有我们另外一个朋友,我们仨挤在我的小床上。室友们都出去狂欢了,宿舍就我们三个人,那晚,我们聊了很久。从高一的第一天入校,聊到十年之后的未来。
阿鹿说,她只希望和石磊能够平平淡淡地幸福。
我们打趣她,谁之前立志要做一名所向披靡的女老板呢。
阿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是遇到他之前的想法啦。
你看,遇到那个对的他,勇敢的女超人也只想做他身边的小女人。
真可爱的姑娘。
讲到这里,这其实是个美丽的故事。我也多么希望这就是个美丽的故事。
可是,其实并不是。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石磊发挥失常,远没达到他平时的水平。不过,平时成绩突出的他依然还可以,并不会因此人生灰暗。
可石磊并不这么想,他接受不了失常的成绩,并认为,完全因为那段时间不对的感情才造成他目前的状况。
他不再主动联系阿鹿,他对着她莫名发脾气,他故意报考离她很远的大学。
看着阿鹿难受的样子,我真想去骂醒那个小子。
可是,阿鹿说,她理解他,他只是还接受不了自己的成绩,等他接受现实之后就好了。我除了骂她傻,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他确实好了,不再对着阿鹿发脾气。只是,他从来不主动联系她。他们两个天南地北,他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我们都说,异地恋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我坐很久很久的车去看你,你等在出站口,我刚刚出现,你就立马冲到我的身边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鹿总是那个坐很久很久车的那一个。
而石磊,却从来不是等在出站口的那一个。
阿鹿说,高中结束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靠高中的点滴回忆在艰难支撑,如果哪一天,连回忆都消耗殆尽了,那就该说分手了。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大一还未结束,他们就分开了。
分开后的阿鹿,像只受伤的小刺猬,一直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小心地为自己筑坚固的保护壳。她不再轻易敞开自己,就连她的笑好像都是苦的。
那天,她打电话问我,石磊是否爱过她。
我说,我敢保证,那时的他对你绝对真心,他对你的爱也绝对真心。只是,他的真心很廉价,廉价到可以随便丢在地上,甚至,有意或者无意还会践踏几脚。
幸福的感情好像都是一个样,不对的爱情好像也是一个样子。
我们都从说不清的缘分开始,尝到过羞涩、甜蜜和幸福的滋味,也经历过争吵、异地和各种感情里的幺蛾子。
只不过,有些人,是感情里的战士,他们披荆斩棘,无所畏惧,最后所向披靡。
而有些人,他们是感情里的弱者,他们遇事逃避,从不主动出击,只想坐享其成。
但感情这场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比赛,永远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一场默契的双打。只有双方一起努力应对感情里的各种幺蛾子,最后两人才能携手同归。
傻姑娘啊,他确实爱你,只是,他很自私,他爱他自己比爱你多很多。
可你爱他爱得却忘了自己。
傻姑娘,不要再试图做感情里孤独的战士了。
感情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要来就来一场默契的双打吧。拉着他,势必和他一起打败一切幺蛾子。
愿有人陪你一起应对感情里的风风雨雨,毕竟,好姑娘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