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回报

或许是年龄的原因,也或是经历太多的事情,能让我感动的事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每当我想起今年春节七十多岁的大哥跪拜母亲的那一刻,我还是感动不已。

去年的中秋,在外地大哥来看望母亲,临走时,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说,大哥,过年的时候你来吧,他说,我争取来,并且把几个孩子都带上。

春节的前几天,他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他和大嫂及三个孩子除夕的上午将会到。这个消息让全家都特别兴奋,尤其是因为二个月前不小心摔伤腰卧床一个多月刚刚能下地的母亲异常高兴,马上迫不及待的安排着各种接待事项,那状态是就是一个亲生母亲盼望孩子回家的一个真实状态。

其实母亲只是大哥的继母,母亲和父亲结婚时,大哥已经十五岁,而当时大哥的亲生母亲已经过世三年了。听母亲说,大哥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得了很严重的病,大哥上初中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在县城上中学,父亲在县城上班,家里只有体弱多病的奶奶。

母亲说他还记得他和父亲结婚后第一次看见大哥时的情景,那时大哥刚好放暑假,奶奶告诉他父亲和新来的婶婶今天会回来,他就一直在外张望,远远的他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就飞奔过去拉着母亲的手。到家后,他挨着母亲坐着,和母亲亲呢的说着话。母亲看着他外面穿着的衣裤已经看不出本色,稍做休息的母亲赶紧催他脱下来换洗。母亲说我费了好大的劲再把他的衣服洗得恢复了本色。

第二天母亲收拾这个四处不像家的家,发现他穿着的里外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母亲一针一线的全部给他缝补好,规规矩矩的叠起来。母亲不仅把大哥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就连我的姥爷也待大哥如亲外孙一般,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他留一份,姥爷常说,这孩子从小没妈,我们要高看他一眼。

二年后,大哥考上了大学,母亲说,当大哥把他在县城上学的行李拿回来,准备拿着去大学报到时,她的心如刀绞,那是怎样的一套行李,根本看不出里面,棉花都露在了外面,大哥若无其事的说,婶,没事,你给我缝缝就行。母亲什么也没说,拿出自己结婚时姥姥陪送的唯一嫁妆自己一直没有舍得用的行李,毫不犹豫的对大哥说,就拿这套吧,你的这个留在家里,我找东西缝缝我们用,大哥说什么也不拿,母亲说你在外上大学,不能让别人笑话你,我们在家用什么样的都行。这件事直到现在大哥还常常提起。

就这样父亲和母亲的省吃俭用的供大哥读完了大学。

毕业后的大哥去了遥远的外地,并且很快结了婚,本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时,在他的第三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不到一周岁时,性格内向的大嫂却得了精神病,从此大哥过上了既当爹又当妈的生活,每年都要送大嫂去一次精神病院。

每年送大嫂去精神病院的日子,大哥都会把三个孩子送到母亲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母亲都会倾尽所有的给三个孩子做吃的、穿的,把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后来,由于大哥所在的地方发生大骨节病,最小的侄女尤其严重,母亲让大哥把孩子拿回来在家里上学,大哥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把孩子送到了同样在这边的孩子姥姥家。但让大哥没有想到的是孩子的姥姥对孩子却百般不待见,二个月后,放心不下的母亲让我的姐姐去看看,结果看到的是饿得面黄饥瘦的孩子,孩子偷偷的告诉姐姐:在姥姥家姥姥给她定量,她吃不饱,而且双冻得都起了大面积的冻疮。

回来后的姐姐把看到的这一切如实的告诉了母亲,第二天,母亲就让父亲找了一个车,拉上姐姐,接回了孩子。就这样孩子在奶奶家待了二年才被大哥接回了家。

随着孩子的长大,大哥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但单位效益却越来越不好,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大哥终于调回了离我家二百公里外的一个城市,也有了不错的收入,最大的侄子当兵后也有了不错的工作,小侄子和侄女大学毕业后也进入了公务员的队伍,大嫂于十多少年前去世了,大哥也重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新来的大嫂和大哥也非常幸福。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哥对于母亲更有了亲如母子般的感情,尤其是在父亲去世这十几年,大哥每年都会按时送来生活费,每次母亲都坚持说不要,但大哥说,弟弟妹妹们给不给我不管,但是我是一定要给的,我在一天就要给一天,大哥更是经常对大嫂和他的孩子们说:“你奶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如果谁说你奶奶不好,那有问题的肯定是这个人。”

除夕上午,大哥一家如约而至,母亲更是喜笑颜开,全家二十几口人把本来不算大的屋子挤得满满得,大家围在母亲身边说着笑着,姐姐们忙着做饭,吃饭的时间到了,当我们摆好菜时,大哥出人意料的站了起来,跪在母亲的面前,给母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母亲赶紧说,你都七十四岁了,还给我磕什么头,一旁的大嫂说:“他早就想磕了,这是他的一个愿望。”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份情深深的震憾了。

母亲用她的善良,给了大哥一份缺失的母爱,而大哥的知恩图报也让我们明白,善良和感恩是一个人最大的福报。愿母亲和大哥健康幸福到永远。


文/六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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