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溜烟的走掉了,在这花朵更艳绿意更浓的夏日里我却惦记起了油菜花;油菜花花香浓郁,若是贴近用鼻子深深吸一口,鼻梁处会有点冲,酸酸的,有些苦,也有一些甜。
前段时间,因为疫情我被迫居家隔离了一个多月,期间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算算油菜花也是那时最为茂盛,隔离结束已临近夏,我也顺利成章错过了观赏油菜花的最佳时机,只好等那明年春暖花开时,春再次带着它铺满一片又一片田野,春风吹出一波又一波金黄色的波浪。
自从长大以后,我已很少再见到油菜花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城里,想见到油菜花算是一种奢侈了;只有偶尔回老家的路途中正值油菜花旺盛,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漫山遍野无数的油菜花,被田埂划分到一分又一分的田里,整整齐齐,高低几近相同,我放眼望去,眼睛里被映满了金黄色,透过车窗的玻璃,从车窗的前面一幕幕的往着后面移动,绵延不绝,犹如梦幻般行驶于一片金黄色的大海中间。看了许久,不知不觉花了眼,虽不刺眼,但如此庞大的数量,我却早已看不过来。
如今看起油菜花,我觉得它们有些矮小,在我的映像中油菜花应该是高高大大的,难道由于我长高了?还是油菜花品种的原因,还是因为基因选择变矮小了,我也只能猜测。
我对油菜花固有的映像存在于我的童年回忆中,回想起脑海中最令我记忆深刻的一幕,便是我需要抬起头仰望着油菜花,望着高高的花朵,看着花瓣背光的一面,想要嗅一嗅花的味道,就需要扳弯油菜的茎,用手顺着茎一步步摸到油菜的花朵,踮起脚凑着鼻子闻上去,那是来自高处的味道。
油菜花田里有着好几道排水沟,晴朗几日后,这些水沟里早已没有了积水,也不潮湿,高高的油菜长在水沟两边高几十公分泥土上,密密麻麻的油菜花遮住了大部分想要直射进田里的阳光,也有少部分阳光穿过了层层叠加的油菜花,在水沟里形成不规则的光斑,有时也会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柱;这些光亮让这个长满油菜花的田里的水沟里不会完全黑暗,可见度并不算高,但却可以清楚的辨别田里的泥土,油菜,小动物啥的,虽几乎看不到小动物。这里有着足够的空间,足够隐蔽,太阳晒不到,甚至下起小雨都可以避上一避,如此这里就成为了我们儿时的一个秘密基地。
坐在水沟旁的土上,脚放在沟里,或索性坐水沟里,有些稍空旷些的地方,甚至可以半躺着,带上一些零食在这里吃,别有一番滋味。抬起头透过缝隙还能仰望到天空,一些还在油菜花上采蜜的蜜蜂,它们不会往下飞,但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勤劳者的身影,听到持续不断轻轻的嗡嗡声,此起彼伏,一只,两只,飞走了,又飞来了另一只,两只,不断的重复,从一个方位到另一个方位,声音时而近时而远;我可以静静盯着看好半天,如此做一个自然的见证者何尝不算为一件美事。
油菜花的味道很浓郁,奇怪的是我们待在花的下方闻到的味道却是淡淡的,像是被稀释过,和桃花,茉莉一样清香,虽为不同清香,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也仅是我们坐在高高油菜花下才能嗅到特殊香味。
这样美好的秘密游乐园,我们时长可以促膝长谈持续一下午,可以玩游戏,甚至可以美美的睡一觉,没有那么多顾虑,儿时的我们并不会思考很多,把脑子里除了开心快乐的杂念通通抛诸脑后,这也让我有了个美好的童年。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对油菜花的映像始终停留在抬头仰望那一幕,至此,不管我再来油菜花田多少次,再看多少次油菜花,心里始终有些失落;我可能是怀念了,怀念因为小,拥有足够大的空间,怀念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怀念逝去的童年吧。
高高的油菜花田真的有那么高吗?蹲下看看,不知现在的油菜花田下还会不会有新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