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2017/09/29 星期五 天气晴
密集的人群分别聚集在火车票对应的车门口处等待着。随后,每个人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井然有序地走进一条长长的巨龙之中。
伴随着火车的一声呼啸,火车的铁轮开始缓缓行驶。
就这样,偌大的群体消失的无影无踪。候车铁路旁的站台被秋风吹散的有些萧索,零碎的树枝也被吹的一干二净,偶尔看见一两片干枯的黄叶在空中飘絮,深深地刻印在火车铁路上。
我莽莽撞撞地走进火车箱里,看着火车票的数字准备寻找对应的位置坐好。
“对不起。”我抬头看见身前一位美女回过头。
“没关系。”她说。
我本是低着头寻找身上响铃振动的手机,只是几步上前不小心踩到了前面的人的鞋跟。
她可能是看见我神色慌张的样子,朝着我露出白皙的牙齿和标准的笑容。
我冒冒失失的从她旁边绕过去,不经意的用余光扫到被我踩到白鞋后留下的灰色印迹。我红着脸、低着头,左手紧握行李箱的拉杆继续向车厢里面走去。
上车的人都挤在座位中间的一条过道上,熙熙攘攘的。有的人在为找到位置而舒了一口气,有的人抬起行李箱尽力的展开胳膊,有的人不耐烦的从睡梦中被吵醒。
忽然,只觉左手的拉杆箱好像被什么隔了一下。我再次朝着箱子的位置看去,竟然又压到了别人的鞋。
“不,对不起啊。”今天真是不宜出门,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我都能钻进去。
“没事。”
一阵抱歉后,我边走边朝着窗边的编号牌看去。好像42号已经石沉大海,毫无痕迹可循。
“找到了,是42号座位!”
我耐住了兴奋,轻轻地弯下腰朝着42号方向的三个人轻声问道:“请问,哪个座位是42号?”
两侧的一男一女都没有回应,各自玩着各自的手机。我本想再次询问,只见中间坐着的一位老太太攥着手中的帆布包稳重地站起来。
“小伙子,这个是。”那老太太笑着。
“啊,那……没事,您坐吧,我站一会儿也没关系,很快就到站的。”我摆了摆手让老太太坐下。
“没事,你坐吧。”那老太太摆手,有意把我叫回来坐着。
我看着附近凑巧有一个空的位置,急忙搭话:“我先坐这儿,等来人再说。”
可还没等我屁股坐热,身后走来一两个同龄人。我预先提着行李箱悄悄地走开,省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走远了半截车厢的距离,我站在一个陌生人的座位旁。那陌生人回过头,我们俩人都笑了。
“是你!”
我把行李箱放到她座位下,一个人站在她旁边,好像整个车厢里的坐客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平静、美好。
我戴着耳机听歌,时不时抬起头,看火车驶过车外的风景留下的模糊而神秘的照片。
身边总会有服务人员经过,本就狭窄的过道,硬生生的挤出两个人的位置。
我偶尔朝着42号的位置看去,那老太太也踏实的睡熟。看着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关于她未知的经历。
她要去哪?
她的子女都去哪里了?
她的老伴儿呢?
她为什么一个人坐在火车上?
这些令人困扰的问题都是无法解答的。我只能确定的是,她手上攥着的帆布包里有让她值得托付的东西。
想着想着,一些毫无边界的东西都参与其中。突然,身后有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觉得肩上热乎乎的,很踏实。
“小伙子,你坐会儿吧。”那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想起这件事来又来找我。
“真不用,您坐吧。我马上到站下车了。”我晕红的脸蛋越发灼热。
我本想着一个老人在身体机能方面可能会承受不住路途的颠簸,因此更需要休息。况且老人时常莫名的睡着是常有的事,我就不会在意有没有位子可坐。给一个更需要位子坐的人会是最佳的选择。可这老人偏偏执着,非要找我坐回去。我没有答应她,但我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比坐着还要正确的事情。
透过手机屏看见她一个人弯着腰走回座位,不经意间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很快,火车减下速度缓缓行驶。我知道,这次旅行结束了。我蹲下身子,把行李箱抽拽出来,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小伙子,帮我递一下行李箱可以吗?”一个大叔尝试着把行李箱从行李架上拉出来。
我看见他脱了鞋,重心少许不稳地站在座位上。
“当然!”我拖着行李箱走过去。
一个重重的行李箱颤抖着交到我的怀里,沉到我差一点踉跄。我鼓着气,稳住下盘,稳稳的把行李箱放在脚边。
火车抖了抖身子,停下来。火车上很多人也站起来拿好东西准备下车。
在火车的转角处,我朝着火车的42号张望。我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但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到有归属感的地方。
我摘下耳机,聆听火车里特别的声音。好像,它们并不是声音,更像是心中的一种交流方式。因为有了这种特别的交流方式,让陌生的你我他更有勇气、信心。并相信着,温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