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了,凤冠霞帔。
她结婚了,他座上宾。
不知此刻她身上穿的,是否是当年他看过的喜服款式。
八年,八千里路云和月,太过充足的时间与机会,到头来,竟然一丝情分也不剩了。原来,这爱情,始终与时间毫无干系。时至今日,想来,他此生,再也触不到离她最近的红。
我爱了你八年,可是那又如何。
这八年于你而言不过是日日觉得心有所累,想要挣脱以爱为名的束缚,想看我之外的风景,想爱我之外的人,想夜夜笙歌,想风生水起,也想在混迹乏累之时从我这里索取些许不需要回报的温暖。人呐,总是奇怪的生物,攥在手里的东西,从来不会去珍惜,等有一天你需要的时候,突然发现它不见了,才开始诚惶诚恐患得患失,为时已晚,咎由自取。
我想念一个故事给你听。从前你养了一只狗,开始时你对它悉心关护,宠爱有加,它对你忠心耿耿,巨细依赖,时间久了你开始厌倦它的缠昵,对它驱赶,打骂,凌辱,为了其他的花鸟鱼虫分心于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凡一点点不遂你心意,便是它不知好歹不明事理,后来有一天,你需要它的时候,发现它已然在你无暇理会的时间里,不知所踪。你开始醒悟,想要寻回它,想要好好待它,不惜一切去挽回它,可惜,你迟了一步,也迟了一生。没想到吧,有一天你也会失去它呢,你活该啊。得而不惜,都该死。这个故事听上去,有没有很耳熟,你养的这只狗,就是我啊。
“无论我告诉自己多少次,放弃吧,我这辈子就是遇不到一个爱我,我也爱的男人,爱情一直是我坚持了这么久的原则,我相信那个对的人,他有一天一定会接受到我的讯号,然后搭着飞船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要我愿意等。”这种没有一丝技术含量的鸡汤不知骗了多少痴男怨女,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坐车坐船坐飞机坐飞船赶来见你一面的人。人呐,只有愿意自欺的时候,才会甘被人欺。好像是王尔德吧,他说过“爱情总是以欺人开始,以自欺结束。”年轻的时候还对这话嗤之以鼻,如今想来,到底是年轻。
我明白我的生活不会有色彩,我不想要现在的样子。我也想要无比明媚的活着,可惜,心已至万劫不复之地。深谙生活一团乱麻,可怕的是,我并不愿做出丝毫的改变。在这青天白日,空旷无人的地域里,想要痛哭一场,可是我的脑袋空空如也,听过太多首情歌,看过太多人分分合合,没有任何理由的眼泪,总不那么名正言顺。又或许,根本就是积攒了太多年的眼泪,此刻已不需要任何理由掩人耳目。究竟是什么,让我在这八年里,在我生命的大半里,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关乎这段感情,随着日前的一场大病已然所剩无几,但这些断壁残垣般的零星依旧足以要了我的命。庆幸的是,如今,想起你提起你,卷头不会再攥,眉眼不会再皱。
我想你作奸犯科被执死刑的时候,给你收尸的人是我。我想你意外死掉的时候,第一个收到死讯的人是我。我想你行将就木的时候,病危通知书上签下的是我的名字。我想陪着你,无论你爱过多少人,陪你看过细水长流的终究只有一个人,甚至我可以认真的活下去。我想让你记得我,像我记得你一样,一刀一刀把我的模样刻进你的骨子里,化成灰都记得我。
十年后,三十岁的你,会像陈寻那样热泪盈眶的回忆我么?你怎么不去死呢?从前有一个剑客,他的剑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他把他的爱人逼到和他一样冷,直到冷死,然后他开始热泪盈眶的缅怀她。真是个冷笑话。
不愿医治一些旧疾,不愿改掉一些恶习,不愿面对人。人生无常啊,一小时后,我还是得金玉其外衣着光鲜妆容姣好的走出这道门。对所有的难过三缄其口。我没有理由悲伤,这听起来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甚至有一点可笑。
硬摇,EMO,好像都满足不了我的情绪了。像一滩烂泥,想死在泥里。像伊丽莎白安肖特一样被杀。至少算得上一个归宿。
记忆剥茧抽丝,如病去,令人恐惧,很惶惶。时光它不比人,它脆弱,它经不起来来回回的辜负。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之前,用先清醒的意识给肉体一个度过今天的理由,你不会知道,这样的人,活的有多下贱。新裤子说的对啊,没有理想的人,有什么资格伤心。我排兵布阵吃了你的卒,杀了你的马,一路大刀阔斧,就是将不掉你的军。我搬来十八般武艺,码齐了看家本领,拼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然而最后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乎输赢,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这世上啊也不是没有人愿意摘星星给我,可我还是永远记得那瓶开了盖的饮料啊,要怎么再接手别人的好。
愿你多年之后死于心碎,因为思及于我。
愿你百岁无忧,徒有泪流。
愿你死得其所,死,无葬身之地。
你问后来啊。
那个姑娘啊,活生生逼着自己嚼碎了自己的玻璃心,一口一口吞掉所有的玻璃碴子咽到胃里,笑成一朵花。
你问疼不疼啊。
别闹了,狠心的人怎么会落泪呢。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