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达人推荐,专门买了爱奇艺一个月的会员,看了豆瓣评分一度高达9.2分的口碑剧《隐秘的角落》。看完的那刻,长舒一口气。毕竟,就像剧中反复提到的笛卡尔与瑞典公主的故事结局,我选择相信童话。据说紫金陈原著《坏小孩》偏黑暗,我决定不去看。而如果黑暗真的来临,我选择相信,会有个隐秘的角落住着光明。
主角的名字——朝阳、东升,寓意光明。二人互相映射,在矛盾的纠缠中交织命运。
张东升的天从得知老婆出轨、打算离婚开始就慢慢黑了,尽管爬山的那天光线好得出奇,可家庭关系累积的乌云早已障目,他的心也随着两条生命一起跌入黑暗的深渊。
朱朝阳的天是从父母离异开始变黑的,他对母亲讨好地顺从、对父亲卖乖地体贴、对同学懦弱地隐忍,结果都使他内心的茧越来越硬。在学习第一名的光芒之下,他高度的敏感、精细的心机暗暗滋长,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张东升问三个小孩:“你们有没有特别害怕失去的东西?有时候为了这些东西,我们会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故事就围绕他们的怕,衍生出一连串的悲剧。
普普怕失去大病的弟弟,朱朝阳怕失去难得的友谊。严良倒没什么怕的,他是最可能成为坏小孩的人,却带着一身侠义,善于抓住机遇。三个小孩结成了同盟,合写一封警告信。
张东升不是怕失去老婆,而是怕失去既有的生活。他是天才的数学老师,但个人资产应该不多,不然不至于在家里低声下气,也不至于要靠卖房子、借高利贷来筹30万元。后来的一切,则是试图用另一个错误掩盖先前的错误,然后变成一连串错误。
在张东升陷入无边黑暗之后,他一度在普普对弟弟的感情里找回了一些光明,开始了他的自我救赎。他给两个孩子吃的住的、买船票以及救朱朝阳应该没算计过多的东西。他后来的行为应该如笛卡尔的另一个版本,他感觉受到了背叛,于是一个悲剧接着一个悲剧。他的行为和动机相对单一。
细思极恐的是朱朝阳。一开始衣橱缝里的头发丝可以理解,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严良和普普表里不一了呢?说“最快乐的生日”难道是假的?说“最后悔开了门”那就是真的。对妹妹的死他主观上有希望、间接上有触发、客观上有隐瞒,但严良不至于对他有任何威胁。给严良空卡也难解释动机,毕竟严良承诺所有责任都自己扛。有复制卡这件事绝对是存心故意,那他就是借刀杀人。而把张东升引到船上听任严良血拼就坐实这一罪名。还有他几次对着警察眼睛不眨地编故事,以及父亲为他而死后不久笑着对妈妈说奥数又是第一名。突然就很想借用剧里台词一问:“
你读书好就是为了杀人吗?"
和朋友聊剧时,她们说“这剧拍得好,但不敢看下去”。我告诉她们还好有个童话般美好的结局。可我觉得这结局是虚幻的,真实的结局藏在这虚幻的影像里,那美好不过是朱朝阳谎言之下的幻境。这样算来真的很黑。因为,严良和普普因为信任付出了代价,而活着的那个心里住着又一个道貌岸然的张东升。
幸亏这剧只有12集。
可是生活中的剧情呢?隐约记起这些年大学校园不可思议的案子。虽然故事总是由巧合组成,剧中要不是那天有台风,结局可能又不同。但一切的偶然背后都有必然。
比如朱朝阳,要是他的妈妈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也不强化“只要学习好就行了”;要是他爸爸能处理好两个孩子的关系,能多抽些时间陪伴……
尽管这剧有点悲和惨,还是值得一看。因为它能引发我们反思:
1.学习好当然好,但学什么和用什么为学习打底更重要。做人的底线、生命的尊重、情绪的释放等,都是成长中要学会的事。想想朝阳同学其实可怜,他心中明明委屈、不满、嫉妒,可他从不发泄,还要伪装。
2.家庭关系特别是亲子关系,会影响家庭成员的一生。朝阳同学的妈妈是以爱之名单方面牺牲却又变相追索补偿的人,可畸形的爱容易开出畸形的花,不知道她发现朝阳同学满嘴谎话却又一无所知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教育方式正是孵化器。
3.人的复杂性不容忽视。每个人的心里都既住着天使又住着魔鬼。斯坦福监狱试验证明,天使和魔鬼谁占上风,取决于环境。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隐秘的角落,可能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更可能装着一个冲动的魔鬼。教化也好,学习也好,是在承认复杂性的基础上,把魔鬼驯服,让天使降临人间。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多么美好的夏夜。梅雨季将过,等天亮了,趁天气好,该爬山还爬山。
2020年7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