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突然暴风四起,气温骤降。站在窗边,看着狂风肆虐下那一棵棵树就像顽童手中的波浪鼓一样东倒西歪,迫切的想走上街去,近距离的看看那些更轻弱的花儿草儿们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后悔太早进入春天这捉摸不定的世界了?
待风歇息,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刚穿不久的春装,舍不得换下。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以及对面母亲大人谴责的眼神,只好在里面加个保暖背心、再套个外套,才被放出了门。
走在街上,行人比起前两天少了很多,一个个都缩在衣服里,团成一团一边急急的走着,一边张望着看有没有出租车。奈何一辆辆都满载而去。
走上一节,风儿卷起漫天的尘土袭来,从头到脚一一拍过,像刚学会按摩的小徒掌握不住力道,忽重忽轻。细细感受,这些风儿去了些冬日特有的凛冽刺骨,却又比前日的细腻多了些轻狂暴躁,让人难以抵抗。
莫怪人说“乍暖还寒,最难消受”,刚享受了温暖,怎能接受猛然坠入冰窟?这世间大多如此安排,福祸相倚,人情冷暖不断交替。但正如四季循环一般正常无比,清茶烈酒都要品品,方能有更多乐趣。
人行道上铺满一个个散掉的小绒球,仔细看看,是法桐的种子,抬头仰望,穷尽自己的视力,瞥到树枝上零星的增了些毛绒绒的幼叶。耐住性子再往前走一段,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花儿们。它们相比暖阳照耀微风轻拂时稍有不同。玉兰大大的花瓣少了些边角,将它遮的严严实实的枝条露出些许,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另有一番风情;紫叶李圆圆的树形上,小部分是满满的碎花,剩下大半被一小片一小片紫色的叶子点缀着,揭示着它名字的由来,远远看去像极了太极八卦图,对立又互生;我最喜爱的迎春,俏生生的聚成一丛丛取暖,原排列整齐的一串串的花朵空出了好多位置,却被嫩嫩的叶子补上,黄绿相间,也分外好看。
它们是否也像我们人一样,经过了一些挫折之后才会做出改变?我想如果是轻轻柔柔的风儿,应该造就不出这一番景象。它太多情,舍不得这些绒球以及花朵的美丽。只有这狂妄的风,才会毫不留情。但只有它们离开了,树木花草才能有空间更好的生长,继续它们的发展。也许,往前看,适当的时候舍弃些,既然有些东西已变成累赘,那么能快刀斩乱麻也是一件幸事!又怎知过后的情形不会更漂亮,正如这一幅幅美景!
路旁绿化带里,两三天不见,紫荆竟然开出来几朵小花,贴在枝头上,我见犹怜。还有那碧桃,抽出了一些些花苞,犹如繁星般散落在树丛中,红的,粉的,说不出的有趣。纳闷它们为何选在这算恶劣的天气里绽放,不像迎春般在暖阳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空中飘荡来几朵小花,像调皮的儿童般,蹦蹦跳跳地吻着我的脸庞,让我不禁抬高头,享受着它的亲近。天上的云朵灰灰的,变幻起来就像大师轻勾的山峰,寥寥几笔却尽显不同风采。再看看四周,因这阴沉沉的天气,所有的颜色都像水润过,不同的树木、花朵、房屋,映在这青山远黛上,无处不和谐,构成一幅彩色山水画。
开早开晚,有何重要?不同植物自有其章程。万事万物各有缘法,顺应吾心,师法自然,做好自己,不骄不躁,方是最好。
不断有雨点砸落在我的脸上,提醒着应提步离去。乍暖后的春,暖阳四射,鲜艳夺目;乍寒的春,虽暗淡了,却柔和万分。体验了“乍暖、乍寒”,回到家后,煮壶热茶,搬个小凳,闲坐屋下,欣赏这“乍雨”,期待着稍后的“乍晴”。凑够这四乍,应才算真正体验了这早春。
2018年3月17日,读完丰子恺老先生的《春》,刚好处于乍暖还寒时候,特记下自己的感受,以待来年春季进行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