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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尘把嘉禾送到火车站之后,嘉禾所乘的车次已经开始检票了。嘉禾排在长龙一般的队伍后面,随着人群缓慢移动。穆尘提着一包东西过来,接过嘉禾的书包,分类往里装刚刚买来的水果、纯净水和零食,还有一些湿巾和纸。装好之后,他把包重新背在嘉禾的肩上,叮嘱嘉禾路上记得吃水果、喝水。嘉禾笑着点头,她抬眼看穆尘的时候,他修长细白的大手刚放在嘉禾的头顶,温柔地轻轻地拍了一下,宠溺的眼神落在她小巧的鼻尖。嘉禾心里一阵慌乱,犹如有一只小猫不经意间撞进她的心房。
穆尘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了。
嘉禾拿上检票员递过来的车票,轻轻地握在手里,一边往车门走去,一边回头寻找穆尘。人群中不见穆尘的身影,她便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铺位,她正要把行李箱往行李架上放得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她的手里接住了箱子,她回头一看,穆尘英俊坚毅的脸出现在她明亮的眼睛里。
嘉禾想问:你怎么来了。但,又觉得这样问好傻,就微微张着嘴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穆尘反倒不好意思地说:“我来问问你,假期我能去看你吗?”
嘉禾觉得很意外,随即又想,也许穆尘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便笑着说:“欢迎。”
火车快要启动了,穆尘依依不舍地下了车。他站在月台上,他的目光穿过车窗看着嘉禾健美的身体,他感觉嘉禾的身体就像一棵茂盛的菩提树。
火车慢慢地开动了,穆尘微笑着对嘉禾挥手,他不管嘉禾能不能听见,大声地对着火车开走的方向说:“再见!”
穆尘发动车子之后,发现自己快乐地哼着歌,他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不记得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唱歌了,也许是从若虹离开的那个夜晚开始吧。那年他25岁,已经过去五年了,终于他能笑着对自己说“过去了”,也许,若虹不能从他的生命中走出,但她真正地从他的生活中走出了。
正想着,穆尘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原来是欧阳的电话,看到欧阳的名字,他的心里有一些愧疚。他按下键,挂断了电话。穆尘有一个习惯,有情绪的时候不谈事情,等他清理干净情绪之后,才会主动面对问题。
穆尘无法专心开车,他把车子停在马路边,熄火之后,调了座位之后,头枕着双手,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心里想着若虹、欧阳、娜娜和嘉禾。
若虹已逝。曾经她占据了他所有的情感和生活,当她走了之后,整整五年的时间,他的心是冰冷的,他尘封了内心的情感,变成了工作的机器。
娜娜,和商场货柜里的商品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然,他并不是冷血之人,会给予合适地酬劳,让她离开。她只是工作、社交的伙伴,没有情感自然没有挂碍。
当他想到嘉禾的时候,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仿佛他伸手触摸到她脸上的酒窝,耳边可以听见。她青春的心跳声。
最后,他想到欧阳,心里最初的愧疚了无痕迹。欧阳和许多优秀的男孩子一样骄傲、骄矜。他并不适合嘉禾,带给她的只会是伤害和痛苦。穆尘自信只有自己才能给予嘉禾她需要地爱。最好的爱,不就是给予她需要的爱,而不是自以为是的爱吗?
穆尘拿起手机拨通了欧阳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欧阳的声音,带着忧伤和无奈,也带着天生的骄傲。他没有明说,但穆尘感觉到欧阳出国的事情有八分是决定了。他终究抗争不过出生和命运,照着注定的路往前走了。其实,并不奇怪。在穆尘和欧阳这个圈子里,男孩子都是这条路,出国接受现金的管理和金融教育,然后回来接管父辈事业,继续将家族企业发扬光大,让它走向世界。
车厢里一片漆黑,不时传来旅客的鼾声。嘉禾睡不着,她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外面。昏暗的灯光下,影影约约可以看见沿途的山峦和树木。嘉禾并不注意外面的世界,她全部的注意力集中于自己的内在,仔细地倾听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她在自己的充满生命活力和浪漫爱情的心里看见了欧阳。他神采飞扬,脸上带着干净阳光的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嘉禾觉得伸手触不到他。他就像天空中的大雁,嘉禾仰着头爱慕他,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
嘉禾不只是想着欧阳,还想到他的母亲。欧阳母亲的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意,但你分辨不清楚,这笑意的背后是什么。嘉禾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脸上露出地意味深长地微笑;给亲友介绍时,对她身份的隐瞒;还有她淡淡地说:“年轻人的事,谁知道呢?”嘉禾再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如芒在刺。她想到欧阳一连十多天没有给自己打一通电话,不由得心灰意懒。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欧阳的爱情就在这里结束了。欧阳没有说,嘉禾也没有说。而是穆尘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告诉她,“你们分手了。”
想到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嘉禾的心里一阵苦涩。她并不后悔自己爱欧阳,也不怀疑欧阳爱情,相反,她的心里在失恋的苦涩之背后涌着一丝一丝的得意。欧阳并不是玩弄情感的纨绔子弟,他的失约,这次失恋总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这样一番解释和安慰之后,嘉禾真不觉得伤心和委屈。
夜深了,白天的闷热和喧嚣都被夜色吞没了。嘉禾的忧愁也消融在这深深的夜色之中。她躺在自己的铺上,闭上了眼睛。她对自己说:“好好睡一觉,做一个梦。梦里有欧阳,好好地给他说再见。”
到省城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嘉禾从车窗里看见,天气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一般。一开车窗,一阵凉风迎面而来,嘉禾赶紧关上了窗户。她从行李架上拿下箱子,取出牛仔裤和T恤衫,准备换上。嘉禾走到洗手间的时候,列车员告诉她车上的洗手间已经停止使用,她又拿着衣服走到座位上,把换的衣服装进书包。
嘉禾一出站就看见好朋友党雪莲站在出口处,她加快脚步往雪莲走去。她松开手里的箱子和雪莲拥抱。雪莲淘气的在嘉禾的脸上亲了亲说:“到底是大城市养人,你大变样了,比原来漂亮很多。”
“你也是呀。‘春风扬州十里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说得就是你。”嘉禾随口就来了一句诗。
“又来了。你当初真应该报中文。都怪那个谁考场上捣乱。”雪莲没有说完,她看见嘉禾眼睛里的落寞,仿佛制止她把话讲完。
“咱们今天就回家,还是在省城玩两天?”雪莲问。
“你如果收拾好了,咱们就回家。回家之后,再玩也不晚。”嘉禾一边说,一边拢着头发。
“你在大城市习惯了,这小城市也没啥玩的。我的行李寄存在汽车站,咱们去买票,能赶上下午两点半的车。”雪莲说话和以前一样,声音清脆悦耳,有条不紊。
“我能不能先换一下衣服,感觉很冷。”嘉禾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胳膊。
“前面有肯德基餐厅,去那里换一下。”雪莲环顾四周之后,说。
嘉禾挽着雪莲的胳膊,雪莲针织衫软软地贴在嘉禾的胳膊上,有一种说不出得温暖。“雪莲,你穿牛仔裤真好看,显得腿很修长纤细。”嘉禾由衷的赞叹道。雪莲侧着身子看腿上的浅蓝色的牛仔裤,一边看,一边用手摩挲了大腿,然后说:“那是因为你没穿牛仔裤。”雪莲一直羡慕嘉禾的一双腿,修长而健美,而她的腿,尽管修长,却太过纤细。
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肯德基餐厅,嘉禾换上米色低领T恤衫,外面穿了牛仔衬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紧紧的裹着她双腿。她旁若无人一般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用余光看见,有一个男孩子的目光紧紧的追着她,从她出来一直到她走到雪莲身边,他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嘉禾满不在乎。雪莲却用她娇媚的目光打量着嘉禾,嘉禾差点在她的注视下乱了方寸。嘉禾狠狠地拧了雪莲一把,雪莲才一本正经地说:“嘉禾,你看那个男孩子,他的眼睛都呆了一般。”
嘉禾这才正眼望去,那男孩子的目光遇见嘉禾盈盈如水般的目光惊慌失措地躲开了。嘉禾微微笑了一下,挽起雪莲的胳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