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聊到曹操接管了荆州、刘备逃亡江夏(夏口),诸葛亮建议刘备联合孙权、抵抗曹操。正在这时,孙权的谋士——鲁肃也来拜见刘备,请求他帮忙说服孙权出兵抗曹。
为什么鲁肃和诸葛亮都想说服孙权呢?
因为,孙权并没有抵抗曹操的想法。
当曹操打败袁绍、吞并荆州的时候,孙权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再加上,东吴内部也出现了分歧,包括老臣张昭在内,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主张投降。
哥哥孙策在临死之前,就曾嘱咐孙权说: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可见,张昭的地位非常高。既然张昭主张投降,孙权就不得不认真考虑。
此外,孙权还不得不考虑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东吴的兵力,根本不及曹操的三分之一!
在过去,由于曹操的军队都是北方人,不擅长水战,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东吴可以凭借长江天险偏安一隅‘;但如今,当曹操接管了荆州,孙权就笑不出来了——荆州有一支非常精良的水上作战部队。
所以,最近曹操天天在长江边搞军事演习,以此震慑东吴。
这下可把孙权的谋士们吓坏了。他们分成“主战派”和“投降派”,两派人每天都挤在会议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夹在两派人中间,最头疼的人就是孙权——抵抗吧,自己没经验、没信心、没实力;投降吧,心里却还是很不甘心。
结果,开了几天的会,大家都没能统一意见。孙权被搞得压力山大,最后不得不借口上厕所、离开了会议室。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也站起身来、不声不响地跟在孙权的后面,走进了厕所。
“哎,这不是鲁肃吗?”
“哎呀领导,好巧好巧,您也来上厕所啊?您先请、您先请……”
孙权拉着鲁肃的手说:“鲁肃啊,那伙人每天吵架、吵得我心烦。你在会议室里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想必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吧!咱说实话,你觉得我该不该投降?”
鲁肃诚恳地说:“主公,我和别人都可以投降曹操,唯独您不能。”
孙权问:“这话怎么说?”
鲁肃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专业技能,在您这里做官,一旦投降了,我们就跳槽到曹操那里,继续做官;但您作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CEO,如果投降了曹操,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继续做老板吧?”
一句话说到了孙权心坎里。
这个细节记录在《三国志·鲁肃传》里。
陈寿的《三国志》很有意思——在《鲁肃传》里,他说:鼓动孙权发起“赤壁之战”的是鲁肃;在《孙权传》里,陈寿又把这个功劳归功于周瑜和鲁肃二人。(《三国志·》记载:“是时曹公新得表众,形势甚盛,诸议者皆望风畏惧,多劝权迎之。惟瑜、肃执拒之议,意与权同。”就是说,主张抗拒曹操的是周瑜和鲁肃)
而《三国志·诸葛亮传》又把诸葛亮劝说孙权的过程,写得绘声绘色——话说这天,诸葛亮来拜见孙权,鲁肃在旁边偷偷给他叮嘱说:“我们家主公还在犹豫要不要打仗,你一定要劝劝他啊!”
诸葛亮满口答应。
不料,刚一见到孙权,诸葛亮就说:“孙老板,我建议你投降。”
孙权不语。
鲁肃在旁边,对着诸葛亮拼命使眼色;诸葛亮假装没看见,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孙老板,您想想啊:曹操的军队号称百万雄师,而且又是以皇帝的名义来打仗的,所以,如果你打不过他,不如趁早归顺他,给自己一条后路啊!”
孙权觉得这话有道理。然后,他随口问诸葛亮:“那你的主公刘备怎么打算呢?也投降吗?”
诸葛亮惊讶地说:“啥?我们刘备是什么人?他是汉朝的后代,对曹操这个壮汉的奸臣是没有妥协的余地的!而且,刘备又是盖世英才,早已成了全国人士所崇拜的偶像,各方名士慕名而来,就像小大河奔向大海一样。刘备能投降吗?投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如果刘备战胜了曹操,那这就是汉朝的幸运,如果刘备不能战胜曹操,那他也会像一个英雄一样死去!”
(刘备OS:孔明你不厚道!我TM有这么说过吗?)
孙权勃然大怒:“刘备是盖世英雄,我孙权就不是英雄了吗?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和刘备合作,共同抵抗曹操!”
后来周瑜从外地回来,他跟诸葛亮的看法一样:“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们东吴兵多粮足,而且遍地都是英雄,应当为天下除害,共伐曹贼。”
然后周瑜向孙权分析了曹操的四大弱点:
第一,曹操在北方并不安定,西北地区又有张鲁等人造反,有后顾之忧;
第二,南方天气湿冷,不像北方那样有大片草原,军马没有足够的食物;
第三,北方的士兵来南方打仗,水土不服,一定会害病;
第四,曹操的军队不擅长水战,打不过我们江东的士兵。
最后,周瑜总结说:“曹操自己来送死,我们不去成全他吗?”
周瑜这句话说得豪情万丈。在当时,曹操的军队势如破竹,东吴想抵抗、简直是以卵击石。偏偏周瑜却说:曹操是来送死的。
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杜撰了一个细节,说周瑜嫉妒诸葛亮的才华,于是想方设法想置他于死地。比如让诸葛亮在十天之内只造10万只箭,逼得诸葛亮去“草船借箭”;但历史上并没有这回事——已经要打仗了,你的弹药还没准备好?这是不可能的。
再者,当时周瑜已经三十几岁、当上了吴军左都督、中郎将;而诸葛亮还是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没有任何官职。一个是东吴的军队统帅、实力派明星,一个是刚出道的小鲜肉,谁嫉妒谁还不好说。
《三国演义》是站在刘备的角度来写的。所以,作者为了拔高诸葛亮的光辉形象,可以说已经很用心了。
不过,当时的形势对刘备等人来说,确实不容乐观——刘备这边七拼八凑,勉强能凑足2万军队。周瑜又从孙权那里领到了3万精兵,双方加起来,满打满算不过5万人;而面对他们面对的将是曹操的20万大军。
赤壁之战应该怎么打?我们接下来会聊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