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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我又一次经过了那条“热烈”的巷子。
巷子尽头是一群穿着棉衣的大汉,他们勾肩搭背,聚集在一起,口中不时发出吆五喝六的叫嚷。
几个妇女,三五孩童也混迹在人群里,脸上尽是激动欢喜。不时爆发出的阵阵激烈声响,引得人心生好奇。
我回头看了母亲一眼,眼神中尽是渴望。母亲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最终在我央求的眼神中还是松了口,语气略微僵硬地说:“这次考的不错,算奖励你了,去吧”。
得了母亲的应允,我迫不及待地奔向人群,凭着矮小的个子,硬是从铁桶般的“阵型”中挤了进去。
人群中央摆着一个大簸萁篮子,篮子上盖了块圆布,圆布上是两只像麻雀一样的鸟类动物,我从未见过,不免觉得稀奇。
正当我想的出神的时候,那两只“鸟”激烈的互啄了起来。
周围的看客上至六旬老妪,下至两岁孩童,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
这时,激烈的叫嚷声消失殆尽,只余两只鸟掠地跃起的翅膀“呼呼”声和互相啄食时发出的“叽叽吱吱”的叫声。
我胆怯地瞧了眼篮子中的景况,一只“鸟”已经明显落了下乘,身上挂了彩,就连走路都有几分踉跄的意味,最终,在我不安的眼神注视下,那只落败的“鸟”咻的飞出了篮子,跳到了地上。
顿时,周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氛围,有人热烈鼓掌,有人垂着头叹气。
几人欢喜也有几人忧愁。
地上“鸟”的主人哭丧着脸,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赌金,扔到了赢的一方的手里,然后抱着自己的“失败者”挤出了人群。
下一个挑战者上了台,众人小声讨论着胜算。新的比赛,又开始了。
我想,这和考试实在是太像了,都那么残酷。
二 。
不知为何,我对这场竞赛没了兴趣,反倒对那失败的“鸟”的下场十分好奇,就跟着离去的人的背影追了上去。
还没追到巷口,就见“鸟”的主人将斗败的“鸟”放在了地上,轻轻抚了抚它的背,又推了推,示意它飞走。
没过几秒,那“鸟”就褪去了失败的丧气,一瘸一拐但是十分活跃地飞跑走了。
我张口叫住了要离开的人,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放走那只鸟,你不把它带回家治疗吗?”
中年男子转过头,冲我客气的笑了一下,然后挥挥手,说“你说鹌鹑啊,那东西,一旦斗败了,就丧了志气,也就几乎救不活了。
我留着,倒不如把它放了,算是还它自由了吧”。我还想再问点什么,那个男子却不愿回答了。
我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拐弯处。母亲瞧见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就作势要牵我回家。我没有接母亲的手,只是跟在她身后,回头望着人群中那只胜利的鹌鹑。
在人群夹缝中,我似乎看到了它眼中渴望,穿越了几十米远的路程,投到了奔向自由的鹌鹑的身上。
三 。
又是一个放学的下午,我畏畏缩缩地跟在母亲身后,不敢看她涨红发怒的脸。
路边的梧桐树枝叶尽褪,几条较细的枝干大概是被雪压塌了,萧条地垂了下来。
我没有思绪,茫然失措,不知该怎样面对母亲的期望。
路过熟悉的巷子,我没忍住扭头朝里看了一眼,却不想背母亲抓了个正着。她的一腔怒火全在顷刻间喷了出来,宛如烧热的锅底碰了水,烟气膨胀爆发,迅速四散开来。
“林语壹,你想怎样,啊,这次的考试竟然退步了五名。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天天上下学接你很容易吗。我也不求你将来回报我,就只盼你成绩好点,让我省省心,有那么难吗……”
我对于母亲的发火已经习惯多了,以前还会小声抽泣,哭咽着求得她的原谅。现在,我只会在心里祈祷,她可以快点发泄完。
仅存的一丝愧疚难以令我再集中精力听母亲重复的训斥,心绪在脑海里绕了几圈,就跑到了别的地方。
巷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传出了“切”地讥笑声。
我眼角余光撇到了一个彪形大汉,我认出了他是上次获胜鹌鹑的主人。只是这一次,他散发出的气息变得和母亲一样,气恼。
我清晰的感觉到他失败了,正当我为又一个鹌鹑可以重获短暂的自由而高兴时,就见那个大汉将斗败的鹌鹑狠狠地掷到了地上。
鹌鹑在地上转动了一下,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蔚蓝广阔的天空,一动不动地静住了。耀眼的一抹红从它弱小的身体里流出,顺着斜坡缓缓淌了下去。
我不受控制地转过身子,正对着可怜的鹌鹑,泪水也无法控制,泄气般的涌了出来。
母亲还在继续教训着我,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于是对我放了一级狠招“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告诉你,没有以后了”。
泪水更加汹涌,渐渐糊满了我的脸。
这次,我不知道该为谁难过了。
写在最后:
以前总是听过这样一句话:最害怕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了之后的放弃。可是,这样一句看似哲理的话语,帮助不了我们走出失败的怪圈,谁又曾想过轻易放弃,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不是你付出了汗水就能收获鲜花。
在这张错综复杂的社会大网中,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会有些力量把我们推向本不属于我们的方向,我们在这股力量里成长,这股力量也理所当然地束缚着我们,我们被什么温暖就会被什么羁绊。
END
本篇是过稿文,作者宋兖珘,首发于一凡人微信公众号,欢迎关注与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