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初三,按传统是回娘家的日子。春节前我就纠结,是回家还是不回?回吧,家中再没有娘和爸的等待,还能称其为“家”吗?不回吧?可那年初三走了二十多年的路就蜿蜒在心头,嫂子也曾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回家。在摇摆不定中,在忐忑不安中,日子不悲不喜没有丝毫犹豫的流过。
初一初二在平淡中度过。今天早上,因事去了滨州,等办完事已是午后。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说二大娘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冥冥之中有诸多注定。记得年前嫂子约我回家,日子正好选在爸的生日那天。没有了爸的存在,这个日子也变得多了几分悲凉的色彩。饭前,哥哥带我和爱人去看望二大娘。记忆中熟悉的土坯房舍,是二大娘生活了一辈子的家。
土炕上,二大娘面朝里躺着,站立在地面上的高大的氧气瓶一直在工作着。守候在一旁的姐姐说,二大娘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已不能表达。心脏衰竭,已很少进食。记得暑假后爸生病的时候,二大娘常常去看望爸,那时,她的身体还算好,腿脚也算利落。姐姐说,是爸离开家的那天,天很冷,之后二大娘就感冒了。后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不知是爸牵累了二大娘,还是二大娘的身体也到了出状况的时候。
站在二大娘身边,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靠氧气辅助着呼吸,再看看依然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房舍,想想二大娘风雨飘摇的一生,不由悲从心来。
哥哥说二大娘很难撑过这个年去。近几年至亲的离世让我咀嚼了人生无常的悲苦。二大娘的人生本就是阴晦的,可依然希望她能活着。聪敏过人的二大爷在四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家,留下孤儿寡母苦苦过活。后来二大娘的儿子也走了,太多的悲苦都渗透在她的人生中,藏进她深深的皱纹里。
一直关注着二大娘的状况,直到今天,在我为回不回家而纠结痛苦的时候,二大娘走了。忙完手头的要紧事,我和爱人开车回了家。在年初三,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还是回了家。
大家说,二大娘想得周到,选在闺女们回娘家的日子离开,免得孩子们麻烦。大家还说,二大娘选择初三离开,让人们过了一个完整的年。随即想到爸的离开,选在天还没有真正寒冷的时候,他怕儿女和近人们受冻。爸不知费了多少心思,选择了那样一个日子。恰好与娘的某些纪念日重合。记得爸的三七坟恰是娘的生日,爸的五七坟恰是娘的忌日。而娘的离开,选在元旦那一天,孩子们尚在假期中。这些为儿女操劳了一生的老人,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儿女着想着。
一个个老人走了,留下无尽的思念与悲苦。逝者已矣,生者唯有挥去覆在心头的阴云,迎着风雨前行,方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