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十七,想起蛋蛋(我弟)今儿开学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问他坐上车没,他说刚坐上,被堵在了镇上。
想起他早起发的一条朋友圈,遂问他老爸可有去广东打工,他说没有,我舒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老爸说过几天前他原本打算和小达一块儿去广东的,但考虑到蛋蛋没开学一个人在家不得劲就放弃了。
我觉得老爸没去是对的。他岁数大了,又不会用手机地图、微信、支付宝啥的,又没个人照顾,不如在家,有活干活,没活歇着。
蛋蛋也深以为然。
他感慨着:今年你们都不在家,家里冷清了不少,再加上这段时间妈又不在家,就我和老爸在家,我能感觉到他的独孤。他又不找人打牌,也没个搁合好的人,就没事找我下下军棋,说说话,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就像个空巢老人。
说完他又叮嘱我:没事儿你多回家看看,多陪陪他。
肯定的,他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一直以为他长不大,会一直叛逆下去,会一直和爸妈作对。
也许就像人家说的长大是一瞬间的事儿。他感受到了老爸的孤独,理解了老爸的不易,学会了关心体谅人,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儿。
有件事儿我没告诉他。有次老爸喝酒后给我打电话,说其实他也很累,但是一想到蛋蛋身体不太好就想着再干几年多少攒点钱,让蛋蛋以后不那么为难。
酒后吐真言。这些话搁平日他断不会说,只有借了酒才一吐为快。这些年他的话越发少,对于世事,他也采取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态度。这不是我印象中的他。在我印象中,他是一身傲骨不甘落后于人的人,是喝完酒后他第一天王老子第二的人,是能把天戳个洞也不怕的人。
而今,他也有怕的时候了。
英雄迟暮固然令人叹息,凡人老去也令人悲戚。
我知道,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一股心气儿在,只要有那股劲儿在,他就不会任由自己黯淡下去,他就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振作起来。
那股劲儿是为人父的一份责任感,是对能亲眼看到儿子自立门户的一种期许。那股劲儿会支撑着他,不让他垮下去。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再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