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十年以上的小区,所以很多配套设施如同十多年前的老家具一样,显得陈旧并且不合时宜。
较为显眼的是那一排被开成超市、饭馆、药房和门诊的小区内铺。闪烁的霓虹灯下,商品已是琳琅满目,饭点儿也是座无虚席,记得早些年,还有闲置着堆了些桌椅板凳、门锁上落了些灰的空铺。
两个青年,一前一后租下了两头的铺面,都开起了超市。东头的青年还在学校教书,除了每天一大早去蔬菜水果市场进货,只有下了课才有时间来店里张罗,平时就由自己的爹妈来掌管生意。
老两口是后来走到一起的老伴儿,这青年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为了帮老太婆分担点儿,所以才不情愿地被裹挟进来,收银的时候从来没个笑脸,有时候连塑料袋儿也不愿多给。
老太婆不大识字,就总在菜摊儿跟前帮着捡捡菜,因为也不爱笑,有时候提出什么建议,看着像个监工。
超市的员工几个人倒班,到时间就分批下班了,可是老两口总不放心店里,就从早到晚地熬着,渐渐地熬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阴沉,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
一家人的活动空间渐渐都转移到了店里,所以大小的事就都到店里来解决了,口角和嫌隙自不必说,直到后来升级成了控诉和大声嚎啕,彼此的眼神和语言都深深地互不待见,青年痛下决心同意了父母离场,才终于结束了整个家庭混战的局面。后来再看到老两口,相偕去逛早市或者饭后遛弯,气色和神情温和顺畅,和早先简直判若两人,得知老太婆得过乳腺癌,只想安安静静地打发时间。